孙大人拦下其他人,只让我一个人出城?”裴南秧眉梢一挑,冷笑道“只怕二殿下原是想杀了我嫁祸给卫侯,诬赖他与我爹一起暗通北周,怕事情败露便前来杀人灭口。而你,却事先让韩砚清装扮成卫侯的手下,换走了二皇子的人,演了一出劫囚的戏码,一是为了显示卫侯藐视君令,偏袒逆犯,二是为了揭露二皇子欺君罔上,陷害重臣,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姜忱弯起唇角,声音带着一丝冷淡的笑意“裴小姐虽然猜对了大半,但却着实错怪韩砚清了,我那准小舅子可是求了韩相好几天,眼巴巴赶来救你的。”
裴南秧并没有在意姜忱的话,她眉梢微挑,声音冰冷地问道“我就不懂了,我大娘已死,二皇子的罪名便已坐实,我若离开大宁,更能证明卫侯私放罪人,你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先救了我,又来抓我?”
“我自是来护送裴小姐的,”姜忱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颇为愉快地道“裴小姐只需随我同行便可。等到了黔昌,便会有你爹的旧部来接应你。”
渡口的风依旧轻轻地吹着,可裴南秧却觉得刺骨的冷。她咬住下唇,将冰冷的双手握紧成拳,颤声道“原来这才你的目的。你是想让皇上看到西境的军队违抗圣命与镇守东境的卫侯同气连枝,此举与谋反无异,你这分明是要置卫侯于死地,置我爹的西府军于死地!”
“西府军是父王的军队,何时成了你裴家的军队?”姜忱的面色陡然变得凌厉,徐徐说道“裴小姐,看样子,你是不打算随我去黔昌了?”
裴南秧眼睛通红,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反问道“你说呢。”
姜忱嘴角冷冷勾起,目光阴沉地看向一旁身受重伤的阿轸。一个士兵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抬手就朝阿轸的肩膀刺了一剑。
“住手!”裴南秧大声喝道,冲过去推开了那名士兵。随即,她转身面对姜忱,声音里满是仇恨与厌恶“你马上放他走,我跟你去黔昌便是。”
“郑骁,就按裴小姐说的做。”
先前那名士兵立时躬身领命,叫过两人,一起将阿轸抬上了来时的马车。
目送载着阿轸的马车消失在了通往长平的小径上,裴南秧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姜忱一番,无不嘲讽地道“好一个忠孝仁厚,不争不抢的惠王殿下。姜忱,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姜忱闻言并不着恼,他眼梢微弯,慢条斯理地拱手致谢“过奖了。”
裴南秧狠狠剜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可以和你去黔昌,不过我有条件。”
“裴小姐尽管提。”
“可这些话,我只能和你一人说。”
姜忱微怔,略带探究地凝视着裴南秧的眼睛。须臾,他突然轻轻一笑,道了句“好。”说罢,越过身前簇拥的士兵,抬步向她走来。
待得姜忱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裴南秧左手做出附耳的样子,右手却极快地从怀中摸出了韩砚清先前送的匕首,朝着对方狠狠刺去。谁料姜忱心中早有防备,他往左一让,玩味地笑道“看来我那准小舅子对你还真是用情颇深,连这匕首……”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裴南秧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妖冶的笑容,只见她朱唇微启,轻轻地道“你休想得逞。”
姜忱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裴南秧手腕一翻,竟将那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从船舷边翻身落入了幽暗的河水之中。
顿时,冷水呼啦啦地涌进她的喉咙,与从心口传来的剧痛一起,凌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裴南秧绝望地一笑,她洗脱不了父兄的冤屈,报不了血海的深仇,她终究什么也做不了。随着水波的起起伏伏,她鼻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然而意识却并没有就此淡去。透过河水,一张张只会在睡梦中出现的熟悉脸孔或模糊或清晰地从她眼前滑过,最后定格在了张清俊的面孔上。那张脸上有着好看的眉眼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