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出剑不算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了,一招一式看得极为清楚,竹棍在手里挥舞出属于长剑的锋利,剑气弥散,莫名的有些缥缈诡谲之感,一招一式之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再仔细去看竹棍的时候,就会发觉竹棍挥舞之间,位置很难捕捉,丝毫没有规律可言。
明尘竹棍一转,破风清啸,那种似真似幻的诡谲忽然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往无前的凌厉,这股气势之强,令站在一侧的季江南陡然色变,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拔剑出鞘,落肩挑剑,下意识的就要迎击。
明尘见状竹棍一收,反手往地上一杵,半截竹棍没入地面,哈哈大笑。
季江南心神一松,自知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剑入鞘,再看向明尘的时候,双目大亮,以往他与人交手,从年初开始,他与人交手时多半有生死之念,动辄杀气四溢,非仇即怨,非生即死。但看明尘几招之间,心头居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战意,无关生死,只是一股所向披靡的战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叫嚣着要与眼前的人战一场。
季江南能感觉到手里的长剑在微微颤抖,一路从江州走出,泠泉剑跟他几度生死,这股越来越盛的战意,牵动它也开始隐隐颤动。
这么久以来,季江南所见所知的龌龊阴谋太多,杀的人多了,心肠也冷了,这种令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季江南的眼睛越来越亮,目光直视对面的明尘,一旁的封玲珑了然,目光柔和起来,上前接过季江南手中的白驹剑,比起刚到手的白驹,真正用起来,还是泠泉比较顺手。
季江南抬起手中长剑,扬眉一笑,端得神采飞扬,目的不言而喻。
明尘微怔,又笑了起来,看向季江南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若说一开始将白驹剑交给季江南是因为形势所迫,将幽冥三剑传给他也只是怕他钻研了一辈子的剑法失传,而对方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也依旧敢上前邀战,双目湛湛毫无惧意,有此心性之人,就算性格偏执一些,也大体算个坦荡之人。
江湖之中,宁见凶人,不见伪君。
明尘一把抽出竹棍,笑道“好小子!来!”
季江南也大笑一声,挥剑上前。
深秋暖阳,破败的清月寺,一老一少两人,一竹一剑,剑气纵横,锋芒毕露,有战意若居千军万马之阵,剑嘶风鸣与血勇之争,不为杀伐,为战而战。
封玲珑怀抱白驹剑,看向你来我往对阵的二人,轻轻笑了,她虽不是剑者,但万千武道殊途同归,武道一途于天争命,兵者为杀伐之器,持兵者即为杀伐者,故而江湖多纷争生死,兵者主杀,没有杀气的武者无法入道,但当在杀伐一道走的远了,就会对无休止的杀伐产生厌倦,这是武者的一道门槛,与实力境界不同,这是一种从心而出的境界,看不见也摸不着。
在这个阶段,有的人为排解这种厌倦,会通过搅扰他人的生活,通过权力家族的争斗来寻找自己的存在的价值,这类人在江湖上很多,家族之间的纷争除了关乎利益,因心境困顿而借题发挥也是原因之一;
少数人会因此生出厌世之感,从而寻求佛门或道门的解脱,佛道弟子千千万,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大彻大悟之辈;
这两类人都是被困在这一层心境之外的人,但若是能跨过这一道门槛,将输赢之间的杀心收敛,回归武者本身,以自心去贴近世间万物,到了这一层心境,才真正具备强者风范。
凝虚宗师之境,专属宗师强者的“域”,就是以这种心境为基,敢用规则之人,必先贴近规则。丹心凝虚之间的天堑之隔,最难,就难在心境的掌控,而偏偏这种掌控不可言传,再优秀的师长也无法教授,只能自己去感悟。
以季江南丹心二劫的实力,距离这层心境应该还很远,但因其天生杀气存体,对杀戮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