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南充血的眼睛稍微冷静了一些,目光死死的盯着有些惊惶的温叔,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开口“那!是!我!二!哥!”
“江南!冷静!这是议事厅!”季怀远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季江南的胳膊。
季江南狠狠的瞪着温叔,一把掀开季怀远的手,大步走出议事厅。
季江南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行走,雪花顺着领子落在脖颈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化成了一滩水,季江南抬起头,漫天的雪花飞舞得唯美又无情,细碎的雪片落进眼睛里,又涩又疼,季江南忍了忍没忍住,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那天,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雪。
季家三公子,多么高高在上的头衔,值得,她拿命来换么?
季江南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定格在雪地里,青衣的女子,靠在柱子上,温温柔柔的冲他笑,殷红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像极了小院里的红梅花。
季江南收回思绪,转身走进回廊里。
季家着手准备发丧,季江南布置人手蹲守各处,以防不测,同时,季怀远往嘉兴陆家去信,告知陆婉死讯。
季府门口的红灯笼突然换成了白色,百姓议论纷纷,正竞相猜疑时,季家内部放出消息,季家家主季北思因旧伤复发,溘然长逝,二子季安承与其妻陆氏于回家奔丧途中遇雪险,双双殒命。
父子二人,同日发丧。
江州府百姓议论纷纷,长吁短叹。
江州府各世家,心思迥异,欢喜者有之,愁苦者有之。
还未等到发丧之日,一对人马气势汹汹的冲进季家,为首一人乃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着雪色滚貂直裾,披同色滚边斗篷,才下马,就拔剑往里走。
门仆不敢阻拦,忙一溜小跑往后厅报信。
后厅季怀远正与季江南商议丧事操办,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心下明了。
陆家,来人了。
锦袍少年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往后厅闯,一路惊吓仆从无数,季江南才从后厅转出,就看见那少年恶狠狠的逼问一名丫鬟。
“陆皓尘!放手!”季江南上前喝到。
锦袍少年闻言抬头,神色越发凶狠“好啊!季江南,我正找你呢,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你就第一个下去陪我姐姐吧!”
说罢提剑飞奔过来,足尖轻点台阶,身形跃起如大鹏展翅,手中长剑急刺而来,刁钻又迅猛。
季江南暗骂一句白痴,动作也不慢,同样足尖点地跃起,中途身形已转,左脚在围墙上一踢,身体呈弧线形从陆皓尘上方划过,完美的避开了对方的剑,还顺便再陆皓尘背上补上一脚,陆皓尘挨了一脚,大鹏展翅的姿态就变成了四肢着地,呈大字型趴在雪地里。
季江南落地,看着摔得四仰八叉的陆皓尘,好整以暇的开口“每次都是这招,每次都摔一回,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陆皓尘从雪地里爬起来,胡乱捋了捋挡脸的头发,提剑怒指季江南“季江南!老子这次不是来找你比试的!我姐姐嫁进你家才多久,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季江南看着陆皓尘通红的眼眶,沉默了半晌,罕见的没再接着嘲讽陆皓尘,转身道“跟我来。”
陆婉的灵柩停在偏厅,白色的幔布里飘荡在浓郁的香灰与纸灰燃过的气息,一只火盆里还烧着纸,纸张燃烧的声音沙沙作响,因等陆家人来,所以陆婉的棺椁还未盖棺,经过几天的存放,陆婉的身体已经可以放平,仪仗于冬天气候寒冷,故以尸体还未散发出异味,但是青黑的尸斑已经开始浮现,陆婉裸露的脖颈处,大片的青黑色已经剧集,那条细长的血线颜色越发发黑。
陆皓尘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扶着棺木低头颤抖,等抬起头来时,眼眶发红,强行忍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