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恩师,承嘉帝登基后,尊其帝师荣衔,让他在家赋闲恩养,至今已有十数年。
学识,威望,为师者育才的信念,这些东西,成汝比起章老来只多不少。而且如今成汝其实还不到六十,比起近八旬的章老来说还算是年富力强呢。
“还真是尊大神,”霍奉卿吐出一口长长浊气,“你这算对我一招封喉了啊。”
有成汝坐镇联合办学,莫说霍奉卿,就是田岭也不敢明目张胆。之后两人再怎么利用联合办学的日常事务展开争斗,都必须在兼顾学子利益的前提之下。
这对霍奉卿来说有些麻烦,但他也明白,云知意是对的。
谋全局势必有牺牲,但那些不明就里入局的无辜弱小,谁又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命运去成全大局?
若云知意不帮他划出底线,他在谋局过程中只管怎么趁手怎么做,那将来大局抵定,清算过往时,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云知意请成汝来坐镇,既能让章老安心,也是在给他霍奉卿留后路。这姑娘嘴上没说,其实是在护着他的。
“我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你信我。”他执起她的手,温柔又虔诚地吻上她的手指,像是印下了誓。
云知意笑笑:“若不信你,我管你死活?”
心中的疑问都得到解答,担忧也都卸下,云知意打了个呵欠,双眸浮起困泪,有薄薄睡意袭来。
原本靠坐的身躯慢慢下滑,最后索性躺进了被中。
虽然是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可她的手还隔着床帐被霍奉卿握着,眯着眼缝就能看到帐子上清隽的剪影,这让她很安心。
她唇角翘起,含混咕哝:“对了,工务署说没钱新建夫子院,你为什么让田岳不用愁?我就好奇,你打算从哪里变出钱来建夫子院?”
霍奉卿从她的手指慢慢往上,摸到她的腕间:“发动各地乡绅捐献。”
手腕上的酥麻触感让云知意瑟缩了一下,忍了个呵欠闭起眼:“捐献建学,倒是个法子。可如今正赶上均田革新要他们交闲置田地归公,他们还会乐意捐钱建学吗?”
“会啊。”
霍奉卿语气里的笃定让云知意一愣,重新睁眼看着帐顶花纹:“你这么有把握?你让捐他们就捐?”
“不是我让他们捐,”霍奉卿握着她的手腕,轻轻转着她腕间的镯子,玩得不亦乐乎,“只要放出点风声去,他们自己会主动捐。”
云知意扭头看着一帐之隔的背影,满心不解:“什么风声?为什么会主动捐?”
霍奉卿玩她的镯子玩上瘾,口中漫不经心地作答:“他们想在均田革新中少交些地出来,自然会考虑用捐献建学的姿态向州府示好。”
云知意蹙眉:“霍大人,你这不是坑到我头上了吗?就算他们有捐献建学的善举,我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闭眼放水啊。”
均田革新可是承嘉帝通令全国的新政,各家按照实际情形需要上交多少比例的荒地,这是有明文法条的。
“我坑谁也不会坑你,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霍奉卿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又没对谁说过‘捐资建学就可以少交闲田’的话,直钩钓鱼罢了。”
“空手套白狼啊?”云知意傻眼好一会儿,百感交集地喃声道,“霍奉卿,你有时候实在奸滑到可怕。”
同在庠学受教十年有余,可论起对人心人性的洞察与掌控,她真是拍马也赶不上这狗竹马。
不对,其实并不止是她一个人赶不上。在这利用人心一点上,霍奉卿简直是同辈中的翘楚。
听出她并无反感厌憎,霍奉卿松了一口气,假模假样地说起了套话:“只是偶尔奸滑而已,让云大人见笑了。”
云知意再次闭上沉重发酸的眼皮,却舍不得开口让他走。于是又叽叽咕咕道:“哦,今天议事时,田岳好像想到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