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很古怪。”
云知意心中微惊,面上不动声色:“哪、哪里古怪?”
霍奉卿一径垂眸看着火盆,长睫轻动:“你说过,此生绝不与我善罢甘休,势必欺得我驯顺如狗。如今怎么……不欺了?”
云知意想了许久,终于想起这话从何而来。
就是十岁那年当众说那幅九九消寒图不好那回,她与霍奉卿长久相争不下,最后就不过脑地相互叫嚣了起来。
那时霍奉卿也不说那字是他祖父的,只会怒冲冲地吼,“云知意你有完没完?不要欺人太甚”。
彼时周围一圈小孩子正围着看热闹呢,他这么一吼,大家看云知意的眼神就不太对了,交头接耳嘀咕起来。
小云知意觉得自己不过就事论事,说了实话而已。无端端被污蔑成欺负人,她心中既委屈又不服,便吼了回去——
“既你非说我欺人,那我索性将事做实,还偏就没完了!告诉你,我此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势必欺得你驯顺如狗!让你好生见识见识,云大小姐真欺起人来是个什么阵仗!”
忆起年少旧事,云知意不禁为当时那个狂妄鲁莽的自己感到羞愧。
她尴尬赔笑,缓声道:“那时我年少轻狂,如今迷途知返,还你君子雅量。祝你从此前程锦绣……
后头的话止于霍奉卿突然直勾勾看过来的复杂眼神。
“干、干嘛这么看人?”云知意心尖一跳,强作镇定地用食指按住额心金箔,以此躲避他那过于灼人的目光。
在她正考虑要不要夺路而逃时,霍奉卿总算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他幽幽冷笑,嗓音含糊清浅:“呵,都会说场面话哄我了。这怕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云知意像被点穴似的,僵成木雕。霍奉卿对她……怎么可能?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醉了,醉到连人话都听不明白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会从霍奉卿这番话中听出了哀怨醋意?
上辈子霍奉卿曾对人说过,“云知意人不坏,但性情古怪,狂妄固执又好强,绝非良配”。
云知意不算爱记仇,可这句话,纵是死过一回,她依然一个字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