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惊讶到直呼其名,实在是徐淮景的举动过于诡异。
他居然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了一口!
在私下里,徐淮王妃喝水有个小动作,被紫玉提醒许多次都改不了——
她说话时会将杯子捧在掌心转来转去。
这杯子是她才喝过的。
她今日未着脂粉,自也就未点口脂,这便让人无法分辨,徐淮景的唇抿到的那处杯沿,是不是……
徐淮王妃觉得,书房里好似瞬间升温,比方才更热了。
“我递杯子,只是想让你闻闻这气味,”她面无表情,声音木然,“没要喂你。”
“哦,”徐淮景略低下了头,“别靠我这么近。”
天晓得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口。他又尝不出味道。
为着那口茶,整个下午两人都尴尴尬尬,几乎没说过话。
但徐淮王妃言出必行,还是让紫玉将帐中香换成了安神的那种。
入夜,徐淮景躺在帐中,反反复复闭目、睁眼,说不出心中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燥。
虽因小时的一些遭遇,他口中不太能辨别五味,但嗅觉倒还灵敏。
此刻鼻端萦绕着淡淡果香,仿佛挂在枝头的樱桃果,甜中带点微酸,还沾着晨露甘冽。
这种气味,与下午书房里那杯山楂乌梅茶近似,却又不太像。
徐淮景轻轻翻了个身,面朝外改成侧卧的姿态。
可帐中到处漂浮着这味安神香的气息,任他朝哪边睡都避无可避。
他瞪着黑暗中的帐幔,脑中闪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或许,白日里那杯山楂乌梅茶的气味,比这帐中香要好些。
至于好在哪里,他翻身好几回都没想明白。
“这是床,不是油锅。”被吵到半醒的徐淮王妃忿忿嘟囔。
徐淮景微惊,没有再动。
身后的徐淮王妃却困嗓含恨,口齿不清地补上警告。
“再像条煎鱼似的翻来覆去,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睡不成?哼。”
撂下这含义不明的警告后,徐淮王妃的气息渐又平稳绵甜了。
徐淮景闭上眼,却更睡不着了。
哼什么?大婚之前谁还没学过点该学的?以为就你有一百种法子让人睡不成?
第二日清晨,连着几日的风雪终于有一丝停滞的意思。
等徐淮景从书房出来时,抬眼就愣住了。
徐淮王妃身着杏红素罗裙,长发只用发带束了一半,恣意披在身后。
灿金的夕阳星星点点沾在她的衣摆上,暖风轻轻撩起她长长的衣带尾端,整个人显得明艳、生动又飘逸。
此时院中的牡丹大都将开未开,她立在花前,华妍极盛,再无花可与她争色。
徐淮景倏地收回目光,同时挪步挡住了书房门。
那头,徐淮王妃瞧见了他,便缓步行来“打扰殿下了。我就来问问,淮王府名下可有制药的工坊?”
徐淮景愣了愣“有间制药的小工坊。”
“有多少工匠呢?”徐淮王妃双眸乍亮。
徐淮景错开眼“约莫二三十个。详情你得问姜叔。他不太细问府中杂事的。
徐淮王妃愉快地点头“我能借用工坊来药?”
回答她的,是徐淮景那仿佛看傻子的眼神。
“你有府库钥匙,还有我的印鉴,想用什么都可自取。”
徐淮王妃这才想起,大婚当夜,徐淮景给了她钥匙和印鉴,也确实说过“想用什么都可自取”这样的话。
于是徐淮王妃心花怒放,顺嘴溢美“我就喜欢你这种豪气大方的美男子!”
徐淮景心中铮声一响,两耳骤然发烫“好好说话。”调戏谁呢?!
“行行行,你怎么说怎么是,”徐淮王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