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嚜,叭嚜…”恰在这时,只见人马之后一位身裹禇色僧袍的喇嘛双腿盘坐在一匹无鞍青马之上,迎面而来,初时犹如贴耳低语,片刻之后竟似洪钟大吕在这宽阔的草原上回声不绝,这时众人只觉犹如三天未睡又被吵杂不能入睡,疲惫不堪又烦躁难安。顿时人马乱窜。
耶律棋终于收起淡淡的笑容,看了眼靠近的喇嘛,也不言语,捻着手中的狼牙棒单手甩了过去,狼牙棒像风车一样旋转着朝喇嘛呼啸而来。只见这喇嘛停下念咒,空中的声音犹然不绝,扯下脖子上单薄的哈达,轻甩之下犹如钢鞭响尾,缠向棒柄,抽拉崩直卸去其力道,只是狼牙棒上所附之力委实可怖,一个呼吸不到刺啦一声,哈达已经被绞碎,飘散如飞雪。但终归还是卸去相当的力道,只见喇嘛伸手在狼牙棒上又是一点,棒身呼啸着擦着身而过,向后又飞出近十丈远,抡卷死了好几个人马,才斜插入草丛中。
举手投足之间便见这玉面银狐强压下数百人马之声势,当真凶威炽日。
“阿弥陀佛!”这一时便见喇嘛高宣了句佛号才对耶律棋开口道“耶律施主风采依旧,别来无恙!”
“哦?你见过本座?莲花真言咒和龙象般若功都能修成如此火候的喇嘛,我要是见过你,应该不至于没有印象才对。”耶律棋见这喇嘛修为不凡便道。
“二十年前,小僧随莲师去狼烟王庭拜会天狼王,在王帐内与贤王有一面之缘,贤王高坐陛台也许没留意到小僧,不过贤王风采小僧却记忆犹新”
“唔,”耶律棋沉吟片刻,又瞧这喇嘛不到四十年纪,才恍然道“原来你是上次跟莲花生一起的那个小和尚。你叫什么?”
“小僧法号宝光”这喇嘛不卑不亢回应道。
“这次之事,他要下山吗?”
“莲师修行二十三年禅,未竟全功,不准备下山。”
“嗯,代我向莲座问个好。”耶律棋点了点头,也不意外,因为当年在狼烟王庭之时,莲花生就已经开始修炼这门功法,这门功法极为玄异,需要同时具备极高明的佛法和武功修为,以武为禅,炼至大成则禅随心动,而武随禅动,一动一静之中犹如罗汉金刚附体,具有不可思议之神力,只是修行门槛极高,耗费时间久远,期间不但不能动用武功,连动武的心思也不能有,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功法反噬作用也极大,所以那次王庭拜访是少有的一团和气。不过莲花生虽然不下山,不代表吐蕃国不会派其他高手下山,莲花生之上可是还有三个浮屠供位,那三位若仅论资历可比莲花生都要老得多…
谈话间,见喇嘛身后又有数骑迎来。耶律棋见这喇嘛言语还算恳切,眼见太阳已偏,谷口的商队也进去了一半多,不烦多事,便又开口问道“这个部落又与你有何干系?”
“此部为谟颜部,是当年小噶汗奴部之一,小僧褪身之族!”原来这宝光喇嘛也是出身小金川,从小被选为小弥奴去了大昭寺,又被莲花生青眼,才有这番成就。毕竟小金川当年也是吐蕃国七大汗帐所在之一。只见那宝光喇嘛朝过来的首领点了点头,向耶律棋荐道“这位是谟颜部族长谟脱。”
“部下夯蠢眼拙,冲撞贤王大驾,还望恕罪。”跟在谟脱身后的洛山这时已经把耶律棋的身份告诉他,谟脱身为一部族长自然不会没脑子继续和耶律棋怼。
众人谈话间,突然见谷口入口处马嘶人叫,原本排队的商队一片慌乱,耶律棋暼了下马前低眉顺眼的族长,调转马头,回首手搭凉棚,就见慌乱一片中,两道人影从马背上跃起,战在一处,十数回合不见胜负。缠斗之间,草地翻飞,竟打翻一辆靠近的车架,车上麻袋破裂,货物洒地,一看竟是无数的箭簇箭头。
耶律棋终于皱起眉头,见这边战士离谷口最近也有数百步,未必看得清东西,便向身后马脸青年使了个眼色,马脸会意,抽马直追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