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上的半透明薄纸洒落在禅室的地面上,光影斑驳,映着蒲团上的两道身影。
净尘静闭双眼,任由阳光落在光秃秃的脑袋和僧衣上,仿佛佛光降临。
江朽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如水,道:“我要走了。”
净尘双唇微动,道:“你还会回来的。”
江朽说道:“我回来的原因很简单。”
净尘说道:“无论是报仇还是别的,灵山皆欢迎施主。”
江朽盯着他眯成两条缝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将要去大渝,或许会接触到隐雾,甚至是圣堂。”
净尘仍旧闭着眼睛,一脸平和的说道:“贫僧知晓。”
江朽又道:“十三年前的孟家血祸,应该是你帮助圣堂欺瞒了泠泉境的眼睛,你就不担心若是师尊知晓,不仅是你,整个灵山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净尘安静下来,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被佛光覆盖,透着神秘之色,他看着江朽说道:“或许你这是威胁之言,或许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贫僧相信,扶游施主会明白一切的,她所经历,乃是世间之最,自然明白其中真理。”
江朽却是淡淡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师尊,但是我想他若是知晓真相,一定会对你采取行动,甚至波及到整座释天寺。”
泠泉境之主扶游的选择,虽然只是一人,但足以影响到人间的格局,甚至会成为两千年来最紧张的时刻。
净尘面不改色,说道:“施主觉得你自己有资格代表泠泉境,或者说代表扶游施主?”
江朽一怔,旋即觉得有些可笑,不是因为对自己高看,而是净尘的言语。
他忽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被天光照亮的窗户,说道:“随云王朝现在的局面都是因我而起,你自命知晓天下事,但这其中还有某些秘辛,你就不想知道?”
净尘的白眉轻轻一抖,这是他第二次抖眉,上一次是因为宁知薇。
“我不会对你说,以后都不会对你说。”
江朽继续说道:“知薇说你错了,我会帮她证明,你真的错了。”
净尘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非要证明呢?”
江朽说道:“不是我们要证明,而是那些死去的人,还有你口中的寒鸦,也需要证明。”
净尘说道:“如果现在你比贫僧修为更强,是不是早就动手了?”
“自然。”
江朽没有任何隐瞒,又道:“当然,你若是想永绝后患,现在便可以动手除掉我。”
净尘说道:“贫僧不会,你无罪,那三人也无罪。”
江朽的眼角缩了一下,道:“很好。”
禅室变得异常安静。
窗外的天地也变得异常安静。
不知多久之后,忽然有风声在屋顶响起。
那风穿过禅室和山间密林,变成无数道看不清楚的线,把四周的事物,那些石、草、花、叶都联系在了一起。
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总会留下很多痕迹线条,那些线条终将指向最隐秘的某处。
净尘第一次完全正视江朽的眼睛,平静而认真说道:“希望你不会让贫僧失望。”
江朽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说道:“如果世人知晓一代佛宗大德,释天寺史上佛法造诣仅次于开派祖师的净尘大师,连破杀戒和色戒,会有什么反应呢?”
闻言,净尘的神情虽然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但眉毛出现了第三次抖动。
……
……
没有任何暗示,没有任何伏笔,没有任何铺垫。
直接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从江朽的口中吐了出来。
杀戒他已经知晓,而且也有几个人知晓,但色戒从何而来?
江朽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