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来个下马威。随行的那些人见此情形,着实有了三分惧色,哪知马扩意气自若道“你等在此耐心等候,本宣赞去去就来,不必挂虑!”
马扩到了营帐之中,等了一个时辰也未见萧幹前来,就在他有些不耐烦,准备站起来问一声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宣赞着急上路吗?哈哈!”
马扩循声看去,竟然是大石独自一人进来了,他脸上的征尘尚未洗净,马扩方起身道“太师这么捉弄人,可不是大家做派!”
“呵呵,本太师如何捉弄人了,若非刚才在大王面前好生为宣赞求情,宣赞此刻已与本太师人鬼殊途矣!”大石走到一副书案前坐下了,又与马扩互相行礼示意,“怎么?马老弟怕不怕?”
马扩摊了摊手,一笑道“若说我不怕死,那是假的,可若是其义当死,死得其所,又何惧哉?此番冒死前来,已是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前者倒有些性命之忧,如今想求死也不能得了!呵呵!”
“怎么讲?莫非马老弟是觉得我会顾念旧情,要放你一条生路去?”
“若说不存这个心思,也算我马扩看错了林牙,呵呵!”大石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扩不免有些苦笑,“如今是国家不幸却成我一人之幸!两国忽起战事,若是贵军战败,那四军大王定然寻我泄愤!可没想到贵军轻易取胜,那四军大王定然心情畅快,只要截住贵朝在对我朝文书上的不利条目,即达目的,所以未必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但轻易放过也不太可能,最出气的做法,便是把我留在这里,狠狠地吓唬或者羞辱一番,待到对我宋人的一口恶气吐尽了,就像那猫将爪下的鼠玩腻了,这才放我回去!”
“呵呵,妙哉,妙哉,马老弟身手如此了得,偏辩才又这般惊人,真乃文武全才!”大石拍手赞叹道,“只是你料错了,我大王军务繁忙,哪有闲心羞辱你,不过是我这位老友想念你了,想叙叙旧罢了!”
大石示意侍从们上了酒菜,二人便开始吃喝起来,席间大石忽道“听闻子充新婚之喜,来先饮此杯!”
连这件事辽人都晓得,马扩服气道“连不才的家事都摸得这般明白,不才甘拜下风!干!”
“呵呵,这也算得什么,不过是记挂着咱们好友一场罢了!”大石摆了摆手,“若是都能像马球场上那般定个输赢该多好,何必像如今这般流血遍地呢?”
马扩心下黯然,多吃了几杯,又为大石斟酒道“林牙实心说,此番我西军可是败得如何?”
“你我合该推心置腹,坦诚无隐!我也是没有想到啊,你们西军今日如此不堪一击!”大石话锋一转,“可我还是没想到,在如此兵败如山倒的危急情形下,那种师道还能够守住阵线,以致全军终未溃散!”
马扩长叹一声,垂首道“原奢望着此行能收奇功呢,不想闹成这个结局!我眼见如今各部军纪颇有些废弛,须整顿多日,就怕仓促一战,乃至一败涂地,故而请命往燕京冒死一行!”
“不瞒子充说,我们陛下着实忧虑不堪,那李处温早有‘面议称藩’之心,只是我等白沟一战,总算给陛下添了些底气!子充,你是聪明人,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你觉得咱们两家还须继续为敌吗?”
马扩尬然一笑道“呵呵,白沟一战,听林牙这样说,恐怕童贯之流再无战心了呢!”
“那童贯早被吓得逃出雄州,到西南的保州去了,呵呵!”大石粲然一笑,“想来他必会将败绩之责推给那种师道的,你们那昏聩的官家也必会继续以他为帅!”
“那金人定会轻视我们的!如今我们两家确乎成了难兄难弟,依我私心的意思,眼下确实不宜再启战端了!”马扩一仰脖子,再次咽下了一杯苦酒。
“这就是了!”大石重重地拍了拍马扩的肩膀,“我晓得你等人微言轻,也说不动你们那好官家改弦易辙来助我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