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元奴无觅(1 / 4)

徽宗离去后的次日午后,李姥乐呵呵地来找师师想叮嘱几句,哪知一时半会儿竟寻不出个插话的机会,只得坐在一旁静候着。

此时满地都是青瓷瓶、钧釉瓶、褐漆小瓶、龙窑泉小瓶等各色花瓶,师师正忙着教云儿插花,只听师师指着满桌上的花笑吟吟地说道“插花须花与瓶搭配谐和,取大瓶插花,切忌过度修饰,只率性随意、流畅自然即可;取小瓶插花,则宜瘦巧,不宜繁杂,插一枝,必得一枝独秀!”

“那插两枝呢?”云儿态度庄敬地笑问道。

“插两枝则——两相唱和!”师师用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在云儿的头上点了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娘再说说这插花的禁忌之事吧!”

“诸事皆有禁忌,插花也是如此!”师师从一个陶罐中将水注入一个花瓶中,“使用井水插贮,瓶中久不换水,油垢污手摆弄,猫鼠摧残弄伤,接近煤烟熏染,不通自然风露等情状,若有其中一种,都对插花甚为不利,实不可取!”

云儿点头道“嗯,那娘再讲讲护瓶之事吧……”

两个人就这样问答了一炷香的工夫,云儿这才满意地走开,师师见李姥已坐在那里许久,才招呼道“妈妈,今日有事吗?”

李姥见状,忙凑上来笑眯眯道“哎呀,只是想叮嘱女儿几句话!昨天那位官人出手可是阔得紧,今日妈妈特地去典当铺李老板那里问了,如今一应紫绒、紫霞毡并龙眼明珠的市价,俺的好女儿,你猜猜共值多少银两?”

师师故意不搭李姥的茬儿,李姥于是开始缠磨着师师,师师只得回了句“不会有三千两吧?”

李姥立马来了精神,上前一拍师师软软的肩膀,大声道“俺的宝贝女儿啊,李老板说了,一匹上好的紫绒就值三四百两,一端紫霞毡就值六七百两,更有那一颗龙眼瑟瑟明珠,也值这个数儿呢!”

李姥伸出两个五指到师师面前,师师不禁有些咋舌,惊叹道“那么多!”

“嗯,昨晚上可是有不下五千两的进项呢!”李姥满意地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若是下回这位官人再来,女儿啊,你可得给俺伺候好喽,他可是咱们的摇钱树!”

师师看着满屋子里的插花,心里甚为舒畅,许久方正色道“昨天那官人,不像咱东京市面上常走动的人!”

“怎么讲?”

“就是看着挺冒失的,一应虚礼都不怎么讲,直来直去,一点不像个商贾,倒像个乡下的土缙绅,只是对于书画等事,倒看起来是个行家,估计家里没少收藏呢!”

“哈哈,管他呢,只要肯常来就行!俺听他家下人说他新近丧了一位爱妾,不然哪肯到外面来找乐子,他要走了女儿的扇子,俺估摸着他啊,多半还会来的!若是他再来,女儿一定要加倍小心地伺候啊!”说着李姥就起身要下楼,快出门时忙又大声叮嘱了一句,“女儿可千万记住!”

“知道了,妈妈放一百个心!”

师师觉得赵官人留下的那块白玉透雕龙纹佩也像是个稀罕之物,她不想让李姥知道,便专门让云儿趁晚间悄悄拿到行家那里去询问了一番,到了临睡前,云儿才回来。

云儿递过来玉佩,师师小心地收好了,方道“怎么样,这块白玉透雕龙纹佩可是个稀罕物?”

云儿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瞅瞅周遭没有什么动静,便小声道“娘,这当真是个稀罕物呢,玉是西域产的羊脂白玉,雕功也是上好的,王老板说起码值三千两呢!”

师师赶忙又把那玉佩翻了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不禁感叹道“阿弥陀佛,那官人还真是一个大户!这么精贵的一块玉佩,就只换了咱家一把折扇!”

“呵呵,那是娘的字更好呢,在行家眼里那就是无价宝!赵官人看重娘的字,这正是不惜千金买宝刀的意思吧!”云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