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姑娘梦里,雁儿为何会死了?”
若是姑娘当真能够未卜先知,虽是骇人听闻,却也是好事。
谁料林清却叹了口气,满怀郁愤道“梦未做全,只知是今日死的,死的离奇,仇人是谁皆是一概不知。”
上一世,雁秋是死在荒郊野外。甄府的人找了整整十天,才在金陵城外的野岭间发现了她,彼时她衣衫不整,仵作验尸后,说是受尽凌辱力竭而亡……
想到这里,林清瞳眸转而幽深,似一汪看不见的寒潭,闪烁着冰冷的恨意。
乌茉触到她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噤,姑娘这股冰寒彻骨且浓烈的恨意,实在太过吓人了。
她度着自家姑娘的神情,心里暗想,能让姑娘有这样的反应,必定是此间情形太过惨烈,所以姑娘不忍说出来。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乌茉赶着几步转到门口张望,却见殷夫人院里的管事于婆子,涎着一张皱巴巴的笑脸,脚下生风般往里面跑。
“外头的人都是死了的?于妈妈过来,怎么也没人通传?”
乌茉望着院门外,高声喊道。
这个院子里,除了她和夏蝉、雁秋,其余都是甄府的人。
她一面往里让,一面晃了晃手中茶壶。
“于妈妈来了,那起子没眼色的,也不知提前通传,这屋子里刚巧茶水都没添上来。”
那于婆子哈哈笑了起来,一双手拍得啪啪作响。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于婆子高声说完这两句,忙又猛地打了自己一嘴巴。
“呸!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应该是叫郡主娘娘!”
乌茉只当是这婆子忽然失心疯了,忙拽着她往外走。
“于妈妈,有话好说,姑娘才有了些精神头,咱们外面说,可别吵着姑娘。”
于婆子一把甩开乌茉的手,手劲儿极大,一下子将乌茉甩出数步远,乌茉一个趔趄跌到门槛上,额前顿时磕起了一个大红包。
“正是要与姑娘讲呢,谁同你拉拉扯扯,没个体统!”
她望着跌倒在地的乌茉翻了个白眼,转头又是打叠起万般讨好的笑容,对着林清高声道“太太有请,荣安王妃到了!”
林清冷冷地睃了于婆子一眼,只当没听见似的,径直越过她去扶乌茉。
“这个雪花膏,拿去擦吧,幸而没破皮。”
扶起乌茉后,她转身从匣子里取出一个天青色瓷罐,递到乌茉手中。
乌茉点了点头,接过瓷罐。
“荣安王妃来了,听太太的意思,是要收您做义女!”
于婆子冲到林清与乌茉中间,手舞足蹈地喊着,简直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林清仍旧不看她,垂眸怔了一会儿,绕过于婆子,又走到乌茉面前。
她揭开乌茉手中瓷罐,一股清新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
“怕你回头又忙忘记了,这会儿先替你涂上。”
林清缓缓将雪白芳香的药膏取出,再仔细地涂抹在乌茉额前红色大包上。
她动作轻柔和缓,看得一旁的于婆子直急得跳脚。
“荣安王妃的义女啊!姑娘喂!郡主娘娘啊!您可快随老奴去吧,千万别让王妃久等啊!”
于婆子使劲地搓着双手,急得面红耳赤。
仿佛要被王妃认做义女的人,竟是她家的一般!
“知道了,你先去,我还有事,晚些就到。”
林清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从方才乌茉拎着晃过的茶壶里,缓缓倒出一杯茶来。
她闭眼轻嗅,似是嗅到满鼻幽香,陶醉了似地慢慢品尝起来。
那于婆子气得额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终于忍受不住,一面往外走,一面高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