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近马,熟悉的步骤,熟悉的味道,有如涂鸦。
众人却盘桓不去,只要有颜举郎这个绝代佳人在,男士子们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熬到地老天荒。
女士子们,看傻子也养眼啊。
他作画时目光清亮,神情专注,仿佛换了个人,说不出的迷人。
八马落画,布局已成。
再落笔,斑了远山,立了寒梅,乌了骏马,笔笔封神。
满堂文人士子呼吸渐止,眼睛不断瞪大,可容数百人谈文论道的大堂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一直心怀忐忑的庞石、陈雨汐,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我就说姐夫画得可好了,你们偏不信!”
萌娃垫起脚尖,趴在长桌边缘,皱着可爱小鼻子,傲娇哼哼。
偏偏,地上的小熊人立而起,拼命点头响应。
士子们脸上发烫,讪讪无语,书画未成,但笔法一出,已让他们自愧不如。
那笔法大处恣意狂放,形云流水,细处铁钩银画,妙趣横生。
天地在心,万物得法,画道运用之妙,不外如是!
负责研磨的颜冰卿逐渐放缓手上动作,远山叠嶂,近景掩映,八马争踏,构思之奇,布局之大,震憾人心!
庞多智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沉醉书画中。
顺笔为腹,淡墨勾背,余韵绕尾,成就八马。
然而,奇怪的是,似乎笔力未尽,八马身上皆出现星点状留白。
众人暗感茫然之际,半轮晨曦自右上角群山之中露出,印得远近笼罩瑰丽胭脂红中,如梦如幻。
而八马身上的星点状留白,尽指晨曦,是那么的和谐。
“墨到深处便为白,妙啊,大妙。”士子中精于画道者醍醐灌顶,节击长叹。
“心有乾坤,巧夺天工!”另一个士子油然惊叹。
“闭嘴,别打扰颜姐姐郎君思绪。”
搓衣板妹子低声喝叱,众人赶紧屏息凝神。
庞多智不怕打扰,画已接近尾声,剩下的只是上彩。
水墨画,不宜浓彩,诸般染料,勾以鬃毛,淡施头背。
众人只见他不断换着带来的小毛笔,八马未尽之处,蕴色彩而生,或胭身白蹄,或纯净无瑕,一切彻底鲜活过来。
红马为首,胭脂马衔尾,伴以白马,八马踏烟波而行,身形矫健如飞,一匹赛一匹的丰神骏秀。
最后,数笔点睛,有若神来,八马恣意奔腾,狂放不羁,气象万千。
八骏图完工!
庞多智搁下毛笔,抬眼望去,四周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大,像傻了一般。
寂静过后,人群中突然有人哇的大哭。
“我不修武道,不入仕途,醉心书画,一生所求,不外乎有生之年作出此等画作。”
人群中,一个年近四旬的老士子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深深伏首道“吾道不孤,先生请受我一拜。”
“嘿嘿,庙堂多鼠辈,乡野卧麒麟,今日我算是信了,拜见先生。”另一个狂傲士子跟着下拜。
“得见此画,足慰平生,先生请受我等一拜。”所有文人士子拜成一片。
书生狂傲,耻于官场尔虞我诈,拒不入仕,寄情山水者比比皆是,他们一不敬官,二愤世俗,甚至于,连士林中许多混迹官场的知名大儒也照鄙视不误。
但他们敬真才实学者,学无止境,达者为先,能得他们拜称一声先生,厚重如山。
就连居心不良的大痣男,此刻也满脸崇敬,毫不作假。
颜冰卿芳心怦动,面色菲红,也感觉自己爱了。
此画恢弘壮阔,处处有如神来,气象万千,再着以见所未见的梦幻色彩,说巧夺天工丝毫不为过。
“有画无字,终显单调,请文渊先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