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汶性情纯真,自小便是大家族中的嫡子,接触世间险恶少,就算私奔出来,内心还是纯真的。后又受了太傅的知遇之恩,拜在太傅门下,身居闲职,朝中自然没什么人为难于他,这样的性子在朝中难能可贵。
但过于依赖自己的师傅,也就将自己与师傅看成了一个整体,不算是好是坏,都会被拉下水。
华冰说着这些话,多少事有些违心的。天下之大,华冰并没有那样的心胸顾及天下,此时的她只能顾及自己,顾及在乎的人。
“公主所愿,太过宏大,从前微臣是布衣,入朝后也不过微末小官。既然师傅已然愿意帮助公主,那公主若有需要微臣做的,力所能及之处,微臣一定尽力——只是,若是旁的,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华冰似有些犹豫,微微叹息道“师傅,若是我开始做这件事,那师傅你,自然会被误会,徒儿连累师傅了。”
“清者自清,微臣问心无愧。”
“师傅,清者自清,然他人不信,师傅毕竟是已经成家的人,就算没有成家,背后也是整个东洲刘氏,已然无法清者自清。徒儿所为,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乃是为了将来,师傅与师娘的未来,东洲刘家的未来,在同师傅商量。”
刘汶突然苦笑一声,道“如此,如此,竟走到这一步吗?竟走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了。”
华冰华冰微微低头,道“师傅,东洲刘家尾大不掉,已然如木刺一般,徒儿若是能成事,必然不会像父皇一般,将木刺练血带肉的拔出,还望师傅明白。”
刘汶惊恐道“皇上已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吗?”
华冰垂首不语,这话是华冰猜的,若自己是皇帝,东洲刘家仗着历史渊源,大姓宗学,几乎将东洲置于法外之地,心中怕是一日也容不下。
在刘汶看来,这便是默认了,此时的刘汶垂头丧气。自己虽说搬离了本家,但到底是本家的嫡子,又怎能置本家于不顾。况且,夫人还在家中等待自己
华冰见刘汶无力的垂下手臂,心中松了一小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垂着头的刘汶,正要离开。
“公主,可需要微臣做什么?”
背对着刘汶的华冰嘴角微微翘起,微微叹息道“我想找个机会,获封殿下称号。”
刘汶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华冰的背影,道“只有皇后皇子亲王才能称为殿下,公主莫不是想入朝议事?”
华冰微微一笑,转身逆着阳光,淡淡道“正是。”
刘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只知道马车停在一个门口,自己便跳了下来。
进了府,看到自家夫人正在院中拈花读书,那悬在胸口的一颗心方才落下,快步走上前,握住夫人的手,道“夫人。”
刘夫人瞧了眼偷笑的丫鬟,拍下刘汶的手,道“这大白天的,圣人言都到哪里去了。”
刘汶此时说正是口中含着黄连,挥退了下人,刘汶在刘夫人的安抚下松开手,娓娓道来。
岂料刘夫人听后蹙眉沉思,刘汶疑惑道“夫人,你不震惊吗?公主乃是女子,女子如何议政,更不用妄想还要入朝了,真不知老师是真是假,不行,我要去问问老师。”
“夫君且慢。”
刘夫人拉住刘汶,将他按在椅子上,道“公主若是说假话,夫君一去求证便知,公主何必骗夫君呢?”
刘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张了张嘴,随后叹了口气。
刘夫人笑了笑,微微摇头,不再多言,反而拿起了手边的书,继续的拈着花瓣读起书来。
刘汶惊讶道“夫人就不奇怪吗?公主那是女子,当——”
“夫君莫不是忘了,当初在酒楼,被我一首劝军旅吸引了目光。”
言罢,刘夫人继续看书,倒是留下刘汶发愣,看着远处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