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也不知是不是傻子。昨日一个人花四百两银子买了一艘破船的消息便在码头上流传,拆船的那帮小子都乐疯了,这个买船的人真是个憨货。
小心翼翼的行了十几里的水道,抵达湾头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刘老把头和十名他召集的后生在村口江堤上都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终于见到船只抵达,都忙迎接上前。刘老把头第一眼看到那艘破船时便傻了眼,尽管在他心里做过最差的设想,但是看到这艘船时,刘老把头的白眼珠子差点翻上了天。这艘船破损的太严重了,完全达到了报废的标准。
不过事已至此,刘老把头倒也必是认怂的人,当即指挥拖船将大船拖到河汊子口。再指挥人用绳索套上几匹牲口,十几人和几头牲口一起拉拽,将大船拉入河汊子内的一处河湾之中。指挥着让船停靠在河湾一侧的岸边的位置。
方子安有些疑惑他们该如何让这艘船能够露出水面,以便于修理时,刘老把头便立刻展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随着潮水的满满回落,河汊子里的水位迅速降低,水面下早已打下的碗口粗的几十根木桩逐渐显露。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以前修船的时候打下的支撑木桩,还有二十几根是为了这艘大船而今天一早打下去的。潮水回落,大船落在木架子上,刘老把头迅速的命人调整木架的长度和角度,垫上弧形的木垫,整艘船便稳稳的被呈现半圆形的木架子稳稳托住。破损的船舱里的水流哗啦啦的流出来,像是大瀑布一般。很快船舱里的水便流的干干净净。
方子安佩服不已,利用潮水涨落的时间来让船只落在木架子上,这其实原理很简单,但确实需要你想得到。钱塘江的潮水是出了名的高,此处河汊水位竟然上下落差近两米之多,一天涨退之间的几个时辰,够做好多事了。船底修缮可以凭此进行,那些木架子上都搭有木板的横档,显然是便于人行动而不必踩着河底的泥水的。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有个干船坞,但那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代价太大,反而不如这些土办法。
“检查全船,清空所有杂物,按类分类。”老把头下令道。
十名后生迅速上船,按照老把头的指令从船头检查到船尾,什么主副桅杆,主副舵,船板船舱,船头船身,全部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一个多时辰后,刘老把头来到站在岸边的方子安身旁。
“我说方公子啊,你坑得老汉不轻啊,这样的船你也叫我修?你这是砸我的招牌啊。老汉我怕是要晚节不保了啊。还有,这艘船明显不是今年损坏的,那创口应该是两三年的老旧痕迹。你跟老汉我撒谎欺骗,不尽不实啊。”刘老把头叹着气瞪着方子安道。
方子安只得拱手赔笑道:“实在抱歉,我这不是怕说了实话,您老拒绝我么?实在对不住你老人家。如果当真修不了的话,这船我拖走便是,给的定金我也不要了,就当是给您赔罪。”
刘老把头瞪着方子安道:“这时候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再说了,你当我刘长根说话放屁么?传出去人家会说我刘长根没本事修好这艘船,我的脸往哪搁?我这刚刚收了十个徒弟,你要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嘿!”
方子安赔笑道:“您的意思,您能修好?”
“废话,一定要修好,不然我以后怎么见人?”刘老把头白着眼呵斥道。
方子安喜出望外,连声道:“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老把头一定能修好。果然,我找您是找对了,谁也没这个本事,只有你老把头能做到。”
“少拍马屁。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这一回是上了你的当,修好了这艘船咱们再算账。”刘老把头斥责道。
方子安连连点头道:“要打要骂都成,您老可别生气。需要什么物料,您尽管说,开个单子,我去采购。”
刘老把头一屁股坐下,喝了口凉茶,这才道:“算你还有些运气,这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