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翰在信中自然好好地诉说了怀荒之行,从接风的酒宴,到出关之行,假商贩的反戈,游寇的偷袭,再到留山的伏兵,以及最后去玉门关的自投罗网,直到裴度的自刎。
三人随着潘子翰洋洋洒洒的长信,心情也跌宕起伏。不过很自然地忽略掉潘子翰自夸的言语,什么“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算无遗策”。
“那大冬瓜没事就好。回去之后,得赶紧让大冬瓜调回宪京。凑热闹去别处也好,偏偏要跑到边关军镇。”兄妹间虽时常吵闹,但毕竟还是关切得多。
“那个李逵果真被石兄碰到了,还为我教训了对方一番。”范麓关注到的却是娄山上的流寇。
“裴度身死,想必宪京城中此时也非常热闹吧。”虽处江湖之远,甚至远到了终南山上,赵落葭终究还是公主,与身旁的两位相比,对朝局总是要上心一些。
……
赵落葭确实没有说错,宪京城中,自从承灵案告一段落之后,本已波澜稍歇,不曾想裴度之死,又搅动起喧天巨浪。
段建德和石继威的军报先后抵达枢密院,两封军报虽出自不同军镇,却口径一致,裴度之死乃是关外流寇所为。怀朔军镇校尉应邀赴怀荒进行军事交流,并通往关市巡逻,不曾想为流寇所伏击,裴校尉身先士卒,英勇杀敌,不幸以身殉国。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大宪国之祭祀,以大国师为尊。不过征战一事,权力三分。其中枢密院负责兵籍、调任和军情等,可谓是重中之重。而调兵之权,则分散到各节度使手中。至于军备诸事,则由兵部负责。
此时的枢密院使李复恭正在不停踱步,案几上便是那两封军报,不过棘手的不止于此,另一端还有一封书信,来自北庭节度使郑克俭。
大宪国三大节度使,北庭,安西和平南,皆为圣上肱股之臣。而郑克俭在朝臣心中,可居三大节度使之首,防范金帐帝国侵扰边关之重任,一多半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如今极少有书信往来的北庭节度使,就有这么一封信搁在了案几之上。信中如是日常问候倒还罢了,此次却是措词激烈。如若所讲无理无据,也好应付,问题在于郑克俭的言辞有理有据。
“怀荒军镇校尉麾下雄兵万余,日常巡逻关市,遭流寇偷袭而死,如此荒谬之言,视我大宪军威为何物,视枢密院中诸位权臣为木偶?若枢密院无异议,北庭节度使将扣押疑犯石继威和段建德。”
北庭节度使郑克俭抛出了个难题,如枢密院未能有让其信服之举,节度使将按照属地之权,予以审查。
见李复恭犹豫不决,难以决断,一旁的枢密院副使汪道之也感叹道,“下面这些小家伙也太不像了,日常小小摩擦倒也罢了,此次搞出个人命来。”
汪道之的感叹并未能缓解李复恭的愁闷,此番处理不当,必定落得几处不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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