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怀朔校尉的大好头颅之山。等看着石继威临死绝望的神情,想必是人生中最痛快淋漓的快事一桩。
留山距玉门关城不过五里之地,裴度却颇觉不耐,连连催促行军加速。他担心,自己还没有赶到,那石继威便已经授首交待了。
那留山前荡起的烟尘,告诉他还来得及看到那一幕。
“到时候,留意那个白序的小子,可要防着此人的冷箭。一旦发现,乱箭射杀。”想起在函峪关城内那出神入化的箭法,裴度仔细地告诫道。
留山前的烟尘在裴度到来前已慢慢散去,留山的伏兵已往南追击而去。
“往南逃?哪里能逃得掉?”裴度轻笑一声,想到石继威如丧家之犬奔逃的样子,笑意更浓。
怀荒军掉头南下追去,这种猎杀的感觉确实舒适,胜过了圣上的呼兰围猎,因为猎杀的不是走兽飞禽,而是号称军镇第一的怀朔校尉石继威。
想想数千人马追击数十残兵,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那石继威前有拦路的流寇,后有锲而不舍的追兵,想来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猫捉鼠最大的乐趣,分为两端,一端在于抓的刺激,那种玩弄于鼓掌间的愉悦,另一端才在那入口时的饱腹感和满足感。裴度沉浸在人生中精神最为愉悦的时刻,甚至还胜过获知自己擢升校尉执掌军镇之时。
只因为在执掌怀荒军镇之后,特别是与怀朔军镇相邻,相互间偶有摩擦,自己都是吃亏的一方,不管是闹到节度使那里,还是枢密院那里,他裴度样样憋屈。
有人金榜题名,春风得意马蹄疾。裴度此时心情也极好,尽吐经年累月积压之郁闷,马蹄声悦耳,旌旗也悦目,甚至连那滚滚的烟尘,也很合心意。
留山的追兵回报,目标慌不择路,转向往东逃去。
“石继威也不过如此,逃命之时,早已乱了心智。往东跑和坐以待毙有何区别?”裴度迫不及待要看看石继威疲于奔命的狼狈样。“后队改前队,回关城。”
关城在望,传令兵来报,“有金帐帝国贼子擅闯关口,多半已被射杀,余下几人已被生擒,待校尉大人处置。”
裴度倒希望生擒的那几人中有石继威,快乐可不要就这么快结束。
“进城。”
从玉门关的瓮城门口,怀荒军镇的大军缓缓回城,凯旋而归。主帅的心情,便是麾下将士的心情。今日校尉大人,笑意连连,不似往日那般对手下都是一番痛骂。
数千人马已快走完,就剩下校尉及身旁为数不多的侍卫。裴度抬头看了看瓮城之上,城门楼上眉额“不度”二字甚是醒目。执掌这怀荒许久,倒还未曾好好琢磨这些眉额题字。
“不度。有此玉门雄关据守,金帐帝国的军马便不得入。可惜用了个度字,不度,好像还和自己有些犯冲。难怪执掌此处之后,诸事不顺,以后得寻机会改掉这个眉额。”
裴度胡乱想着,已进入了瓮城,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城墙之上乌压压的都是箭矢,身边侍卫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个好像刺猬般,坠下马来。
“原来不度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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