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意识便已被压制住了,今日之事,是我本能所为。”
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探究的幽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襄玉,等待他回答。
襄玉两汪墨潭内晦暗一闪而过。
惩处她?
他未曾这样想过。
他能给与她的,似乎永远都只有纵容。
这是一种自发的行为,没有任何原因。
每次月篱闯祸,他有时虽被气到,但却从未想过要去斥责或处罚她什么。
他一直想着中元夜即将来临,她想要一时肆意,他便给她肆意,可至于为何如此,他从未去深想过。
不是怜悯,也不是有愧,那是什么?
他也没有答案。
“我想了很久,若不是怜悯和自责,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月篱的话,将他的思路抽回来。
“您是故意的吧?”她语气突然变得诡异的轻柔道。
水雾般的鹿眸里厉光一现,似想要一眼看破身影倒映其中的襄玉。
“在我体内锁篱花花期。”月篱边说边单手一拈,一朵鲜嫩欲滴的莹白色篱花便出现在她两指指尖。
“还有这段时日对我无休止的容忍。”
“又在吸了我的血后,颇为自责地跟我道歉。”
“明明对我无情,却总在细微之处装出一副深情不忍的样子。”
“都是在作戏吧?”
“作戏?”对月篱所言,襄玉只觉匪夷所思。
“难道不是吗?”月篱直起身来,突然讥讽一笑,“您如今让我生出一种您对我很好的错觉,好到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恨您,也无法去违抗您。”
襄玉摇头,解释道:“我说过,在你被送上祭台之前,会给与你庇佑,我所做的,不过是在践行这一承诺,何至于作戏?”
“庇佑?”月篱一声嗤笑,“又是一种冠冕堂皇的收买人心的说法吧?”
“公子,请您到此为止!”月篱猝然道。
襄玉一怔,墨眸里波澜晃动。
“您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让我在被送上血祭台时不出任何差错,您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便会做到,您实在无需如此,如此下去,我怕我……。”
会动摇。
“我没看错寒二小姐,如此,我便彻底放心了。”月篱说完,化作一道红光,顷刻便消散不见。
*
襄玉和月篱不欢而散,襄玉心情略有不佳,但他还是得继续跟寒玉进行接下来的仪程——食斋。
寺庙内突然走水,几十名僧人挑水救火,好一番折腾后,已过了午时。
斋饭早已备好,因寺庙内还有珞元之等人在,襄玉索性便让他们一道过来,共用斋菜。
食斋,非必须未婚男女两人单独食斋,与众人一起食斋也可。
狸奴得了襄玉的默许,让还未离开的月篱也前往殿内一同用午膳。
是以,到场的除了襄玉、寒玉、狸奴和月篱以外,还有珞元之,以及闹出大动静的言文阙、盛无郁和言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