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志斜,恐怕不会只是为了一饱兄长的口腹之欲,但他究竟是何意图,太子丹就无从得知了。
但无论对方是何意图,都必须要在冒顿帮助自己攻占辽东之后才可以施行。
在此之前,太子丹就是冒顿最坚实的盟友。
此时,刚刚坐下的伊志斜突然拍桌而起,指着冒顿一顿叽里呱啦,看神情似乎是在破口大骂。
太子丹看向身边,侍从此时正在为他翻译,“伊志斜从身边翻译那里知道了冒顿刚才将他说成了是上赶着送礼的懦夫而极为不满。”
伊志斜还在哇哇叫着,侍从却不翻译了,太子丹大惑不解,“还有呢?”
“额……”侍从犹豫了一下回道,“现在都是一些……粗鄙之语,不敢污了太子视听。”
粗鄙之语?
太子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侍从是担心出身宫廷的他听不得污言秽语,才选择了不翻译。
理解是可以理解,就是挺遗憾,其实太子丹还挺想知道匈奴的脏话比起市井上那些腌臜汉的言语来,孰优孰劣。
太子丹喜欢混迹市井,对于这些污言秽语早习以为常,只有这位跟随自己不久的,出身燕国贵族的侍从才会以为他堂堂太子听不得这些。
要知道,太子丹可是能够跟老渔民们吵上三百回合的。跟渔民们夹杂着腥味的脏话比起来,市井上的那些都算是温声细语了。
当然,太子丹也不会去要求侍从将那些话全部翻译出来的,毕竟好奇归好奇,重点还是在于观察冒顿如何应对。
面对“好弟弟”伊志斜不留情面的大骂,冒顿却仿佛毫无反应,依旧喝酒吃肉毫无停歇,甚至还在喝酒的间歇中不时招呼太子丹不要客气,语气中满含酒意,似乎真是醉了。
见冒顿丝毫没有对自己的喝骂做出反应,伊志斜更为气恼。
然而就在太子丹以为他要做出更为激进的行为时,伊志斜却突然笑了,边笑边从嘴中崩出了几个快速的单词,看向冒顿的眼神也从愤怒变为了嘲讽。
然后,一直面对怒骂毫无反应的冒顿轻轻放下了骨杯,眼中的醉意骤然间被凌厉起来的杀机代替,也快速地回应了一句。
伴随着周围匈奴人突然鼓噪叫好的声浪,冒顿掀翻了面前的桌案,将上半身本就敞开着的衣裳彻底拉开垂到了腰上,露出了肌肉精壮的上半身。
“他们说了什么?”眼看异变陡生,太子丹知道原因必然在方才伊志斜突然吐露的那几个单词上。
“伊志斜侮辱了冒顿的母亲,冒顿向他发出了挑战。”
“决斗?”太子丹皱眉问道。
“是的。”
身为几位著名游侠的密友与资助者,太子丹对于决斗并不陌生,燕国游侠之风盛行,每日为名誉与利益而发生的决斗不胜枚举。
眼看接受了挑战的伊志斜同样光出了膀子,拔出腰间的短剑,太子丹不免有些紧张。“你觉得谁胜算更大?”
冒顿在太子丹接下来的谋划中即将扮演重要的角色,他不希望对方在此时发生意外。
否则群龙无首的匈奴军队必然会被伊志斜带回,那时失去了匈奴人的骑兵帮助,不但接下来的大战会平添几分变数,他想借机除去“寄生虫”的计划也会遭到打乱。
此时两方还在场间绕着圈子互相试探,还未真正交上手,故而侍从看不出技艺长短,但太子问话不可不回,他就只能从两人的身材上分析。
“伊志斜虽然年纪小一些,但身材高大,且肌肉更为壮硕,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更具优势。”
此时,伊志斜厌倦了继续与冒顿绕圈子下去,主动猛然向前踏了一步,手中短剑如同自己长臂的延伸,迅如雷霆地刺向了冒顿的胸口。
冒顿腰腹用力,狠狠顿足,与千钧一发之际后退了半步,险而又险地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