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书稿交出去之后,程敏政是坐立不安啊,在正堂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若不是有严成锦的一番话压着,他早就跑到街上去亲自打听了。
程子堂见父亲面色焦虑,便问“父亲可是身体有恙?”
程敏政怒了“只考取了秋闱第二的人,有何颜面在这里晃来晃去,若是真关心爹的身子,就去读书,爹就是被你气的!”
“…………”程子堂无语。
程敏政最信任的管家回来了,他上前两步,心神不宁道“如何?”
管家支吾起来,前些日子出了个迎客松,如今又来了个留暖道人,名动京城,老爷一心求名不得,可不要被气病了。
他愁着脸“老爷听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等等!”程敏政连去抓了两个核桃,觉得心中踏实了一些才道“你说!”
程家管家道“狐斋在京城卖得甚好,如今京城的读书人都不谈论迎客松了,全都在谈留暖道人,新派更是将他奉为第二位泰斗…………”
程家管家不知道的是,坐在眼前的就是留暖道人。
程敏政呆滞许久,忽地哇的一声掩面痛哭,老夫的名声,终于成了啊!
“多少个日夜……老夫不容易啊!”
管事不知道老爷怎么了,站在一旁连忙安慰,又是递核桃,又是递茶水。
十几日过去。
严成锦估摸着,老爹应该快到京城了。
此次,弘治皇帝一同召回的,不止是王越,还有老爹。
贺兰山一役,鞑靼人无力再起事端,不足为惧,边陲暂时还是安定的,否则他也不敢召守将回来。
只是史书记载,李广一事暴露后,王越就在回京的路上被自己吓死了,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没活着正好,三边总制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暖阁里,弘治皇帝听着刑部的禀报,李广一事牵扯许多官员,刑部总算处理妥当了。
弘治皇帝从萧敬那里接过帕子,擦去手上的墨痕“王越和严恪松快到京师了吧?”
“回陛下,就在这一两日了。”萧敬道。
弘治皇帝面露难色,叹息一声道“此事难断啊。”
李东阳道“王世昌之名在边塞甚于虎豹,若是将他杀了,最高兴的,怕就是鞑靼人,可不处理,又无法向天下人交代,更罔顾大明律法。”
鞑靼人一直忌惮王越,不敢进犯,这次贺兰山之战后,恐怕更甚。
若是杀掉王越,恐怕鞑靼人修生养息够了之后,就会肆无忌惮的侵犯河套地区,蚕食大明的疆土。
弘治皇帝不想王越死,也不想破大明的律法,如何处置却为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