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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租房子里的网要六十刀,我当时想了想没舍得开,结果房子比较低,手机流量动辄失去信号。今天山穷水尽,不得不跑到隔壁楼蹭ifi上att页面。
没想到办错了服务,花了更多的钱,打电话过去客服又下班了。只好明天带着电脑再来。
回家路上公园发现有公共热点,大喜,正好制片给我打网络电话,我说你等等,在水池边找个信号强的地方坐好。制片问我预算多少,我随口报了一个数字,料他也想不到导演开口如此阔气,实则晚上十一点还在外面蹭公共ifi。
路上刷到柳底太太的新文,看了一半进了地下室,一刷新好嘛页面没了,于是原路返回去找网看完。
回到家转了一圈,还是没信号,心里很烦躁。也不是说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吧,毕竟顶多两三天就可以解决了。不由反思大概是我这种人平时太顺利了,所以稍遇到一点生活中的不便之处,就觉得浑身上下逼仄起来。
今天还和朋友说,我们从小就养成这种思路,一遇到什么困难,先想想自己的privile,想想世界上糟糕的事情很多,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其实着实对心理健康不好,但是已经成为习惯。
不过后来我逐渐养成了新的习惯,一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我就想:我可以拿这种情绪写文!在海关排三小时的队伍时这样想,遇到粗鲁的工作人员时这样想,发战战兢兢的邮件这样想,收到针扎一般的回复时也这样想。这样一来,仿佛所有的负面体验都摇身一变,成为宝贵的人生素材。同时,它赋予你一种局外人一般的超脱体会。我至今记得,中学历史课上,有一回老师痛骂全班,用词极为无礼。我坐在位置上注视他,用一种青少年最傲慢的方式想道:有一天我要把你写下来!
现在长大了,再这样想的时候,觉得好玩之余还有些羞愧: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单薄的人生经历能写几个故事!
写文时代入自己的真实经历,对写手来说仿佛应该理所当然似的,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但对我来说好像真的很少。我能想起的大部分心理描写,好像都是来自纯粹的代入和想象。有一篇倒确实有很多的“我”,大家大概想不到,是《我内心深处》里阿不思的第开篇部分,强烈的罪恶感让他在日光之下无所遁形,难以直视的回忆在每一个日常时刻毫无征兆地响起在耳畔——那时有一段亲身经历,让我确实这么想。
这几天看旧作觉得,我写的大部分故事,都有失于生活的真实。可能有点含糊。但总之,我觉得自己离思维比较近,离生活比较远。其实我想这是大部分年轻写手的问题,我们可能心思敏感,可以体会很多戏剧性情节后面的人性感受,但是对生活的体验却太少,以至于无法把更真实的细节展示出来。我看自己的旧文章,大部分是如此:在心理上可能有非常不错的灵光一现,涉及到生活时就仿佛走在二维世界的木偶线上。
倒也不是说,我从此要花三百字描写三明治的色香味美。我大概这辈子也和那种类型无缘了!生活的细节和思想的细节一样,需要灵感的观察和技巧性的精炼。只不过若没有大量积累,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就比如说,我们所有人都断过网,看寄生虫的时候,会很容易体会剧中人在马桶旁边找网的困窘。但是如果没有至少靠近这种逼仄程度的生活体验,大概没有能力(或胆量)把这样的剧情写出来。
如何寻找值得描写的细节呢,最近的一个体会是,可以看它在实际行为上是否是故事能够前后延展的一环。上周我重看旧文,有很多细节是关于“微笑”“眨眼”“摆摆手”,现在看起来有点没事找事。这是我拍了几个短片以后产生的体会,假设有一个真人在我面前等待拍摄这段剧情,我绝不会寄希望于给他“眨眨眼”的提示,因为它对演员投入故事没有任何帮助。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