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家吗?”
薛翎主动询问自己的过往,曾忆自然是实话实说,“不错,那一年还不到十岁,也不算小了。因为读书,便认识了修文,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其中的艰辛,曾忆只字未提,不过不用想,薛翎也知道。
没有父母可以依靠,就像是浮萍一样无处安身,四处飘零。
和曾忆也算是认识这些时日。
薛翎发觉曾忆身上有很多和自己相同的地方。
这样的气氛,她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只是到底开口扯了一个话题,想要打破这种静谧,“你出生巫医世家,却走进仕途,是否和家族有关?”
薛翎只是随意的找了一个话题,说出口之后,才发觉,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她下意识的说道,“我就是随意问问,你不必,”
“只要你问,我都会答。”他轻声说道。
薛翎只觉得嗓子发干,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曾忆已经说道,“你猜的不错,的确如此。”
“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记事,我记得很清楚。”
“令尊令堂,是因为何故?”薛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她本不是一个喜欢探究他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若是为难,不必回答。”
“你听说过北地的温热之疫吗?”曾忆的声音忽然响起。
薛翎摇了摇头,南北之地相隔甚远,她并不曾知道。
“也是,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并不曾听说这其中的阴暗之事。”
曾忆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与人回忆过往,曾忆的语气十分的平淡。
“那时候你尚未出生,再者此事,也不会被大事宣扬。”曾忆说道,“我亲眼见到,家族是如何在这场瘟疫之中敛财夺利的,父亲母亲也是死在这场瘟疫之中。”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击打在薛翎的内心,似曾相识的经历,让她生出几分嘁嘁之感。
家族易主,年幼失孤,这样的经历让薛翎多少有些触动。
“幼时的恨意和不甘,后来遇到皇长孙,他的器重和提携,我只能全力已报,因为这一场时疫,我对于巫医世家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觉得巫族传承上百年,早已经被权势利益浸染,失了初衷,若是因为这个缘故,做出了一些不应该的事情,实非我所愿。”
他看着薛翎,眼中似有悔恨,“活到现在,我才算终于明白,人生在世,不可过于执着,对与错,从来没有定数,也许因为自己的执念,却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或许被自己无意伤害到的那个人,有一天也会成为自己视若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