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祖父怎么会说起我?是在笑话我吧?”薛翎笑着问道。
邱老太爷并不回答,而是回忆起了往事,说道,“你祖父年少之时,经常来我们家玩,承孝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总是跟在我们身后,薛家那一辈子嗣多,不过一母同胞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所以感情比起旁人要深厚的许多。”
薛翎静静地听着,兄弟姐妹多,一母同胞的感情总是比同父异母的感情要深许多,这是人之常情。
亲疏远近,一向如此。
邱老太爷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现在想起那时候,真叫人怀念,没想到一转眼,竟已经过了大半辈子,承孝那日,与我一同喝酒,酒过三巡,他忽然提起往事,说起当初,你祖父过世的时候,他心里难过的不行,你爹爹接下家主的时候,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还不曾及冠,承孝那时候也是忙前忙后的帮着操持,好在你爹爹是个省心的。”
薛翎听着往事,只是静静的站着。
说到这里,邱老太爷的语气也感慨起来,“你爹爹接下巫主之位之后,他以为可以放下心来,没想到你爹爹也走了。”
人生的际遇无法多说。
薛家更新换代太快,小一辈接下担子的时候,总是吃力。
“不只是承孝,你祖母也是说了差不多的话,如今轮到你的时候,年纪更小。算起来,这江陵世家的家主,再也没有比你年岁更小的了。”
邱家与薛家既是亲家,也是相交的世家。
邱老太爷看着薛家这一次次的更新换代,也是唏嘘不已,本来瞧着薛翎沉稳,心里有些欣慰,不料薛翎说了一句,这并不是薛家之福,反而勾起了邱老太爷的感慨万千。
薛翎也跟着感叹不已,“人生际遇就是这样的反复无常,”
有人羡慕她,有人嫉妒她,也有人嘲笑她,当然,也有人同情她。
不管如何,这一生,再也没人可以再撼动她。
而别人的想法,对她来说,已经毫不在意了。
薛家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邱老太爷也知道一些,担心她小小年纪生了怨恨之心,便劝解道,“阿翎,这话由我来说,总显得多管闲事,不过,如今的形势与往年不同,薛家将你推上去也是无奈之举,”
薛翎声音低低的,“舅祖父不必多说,这些我都知道,不管是什么缘由,不管这担子有多重,我都大大方方的接下来了。身为薛家女,这些不只是薛家的责任,这也是我的责任。”
只是,推她上去的时候,她可以顺势而为。
可是,想拉她下来的时候,却由不得了。
邱老太爷欲言又止,思虑片刻,便起身来。
书房的书册很多,邱老太爷随意的抽出一本,里面放着一纸书信,他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然后递给薛翎。
“你看看,这就是举报的书信。”
薛翎打开来看,书信采用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信纸,字迹用的是正正规规的楷书,有刻意模仿的痕迹。
薛翎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入了信封之中。
这种匿名举报的书信,一般都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薛翎本就没指望能从这样一封书信之中找出举报的人。
邱老太爷看她神色未动分毫。
“阿翎应该是猜测出一二了。”邱老太爷说道。
“舅祖父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吧。”薛翎用的也是肯定的语气,
邱老太爷并不否认,“我也是猜测而已。”
薛翎将书信收入衣袖之中,“我和舅祖父一样,也是猜测而已。”
邱老太爷看着薛翎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便不再纠结此事。
“阿翎,我观察了几日,发现你的性子跟寄远不一样。行事也不一样,你既然已经猜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