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那么轻轻一拉,白布就被掀开了一个角。 我看到了他的额头。 他什么时候这么老了啊,额上的皱纹都这么重了。 杜琳继续扯着那块白布,他的面容渐渐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了。 是谁说他去世了?他明明只是睡着了啊,他的眉目依旧慈祥,和他去参加聚会那天和我招手再见时一模一样。 杜琳收回了手,白布就那么折在他的胸前。 我伸手帮他理了理,我知道他不喜欢乱糟糟的,他的房间向来都是很整齐的。 “爸——”我轻轻叫他,他没反应。 一定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吧,或者是我叫他时离得太远了。 我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再次叫他:“爸——” 我的声音足够大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反应? 小时候我调皮,常常跟别的小朋友玩得不着家,一到饭点,淑英就满院子地叫我。她说她的嗓门大,她一叫我我准能听到。 后来长大了,老头就说我选择做老师是非常明智的,因为我继承了淑英的大嗓门,站在讲台上讲课,整栋教学楼都能听得到。 可是,今天的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吼”了一声又一声的“爸”,他为何就是听不到呢? 我还想呼唤他,可我好像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扶着床边慢慢坐下去,地上好凉,我的心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