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兮的案几上只有熟食和水果,并没有酒。他曾经偷偷尝过那东西的滋味,发誓不会再碰一下,他想不明白为何那些大人会喜爱这种东西。
白子兮像是一个闯入不属于他世界的小兔子一样,浑身不自在。但是他的父王对他说,阿凝也会去,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的来了。
可是阿凝也和那些大人们一样,规规矩矩,几次他向她使眼色她好像都没有看见。
白子兮着急死了,可是他又牢记着父王和那些老师的教诲,他将会是白国的君主,所做的一切都要合乎礼,不能随着性子胡闹。
舞姬们随着一曲结束纷纷散去,白伯贤以乏了为由先行离去,整个晚宴已经到了尾声。
剩下的大人们敲着麻木的双腿相互寒暄着,就连徐子厚也被敬了几杯酒。
白子兮发现,和自己好像同样不属于这里的,还有阿凝。
那些个大人们都很熟络,即便是常年在外的副将们也能说几句话。
可是无一人去向阿凝敬酒,阿凝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不存在似的。
阿凝尽管是新晋的右军主将,可她却有些名不副实。手中的军权没有握稳不说,还是一个十八岁的丫头。
那些大人们都比她年老,也不好舔着脸去讨好一个小丫头。阿凝的年龄到还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得不考虑左军主将白应武的态度。
他们不敢和阿凝走得很近,他们认为阿凝不会是白应武的对手,和她走的近了,会被白应武当成她那边的人,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好冷啊。”阿凝抬起头,看着站在她案几前面的白子兮,说话的是他,还对她做了一个很夸张的鬼脸。
“冷吗?那殿下快回去休息吧。”阿凝怔了怔,不小心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眉头一凝。
“我是说你好冷啊,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坨子,都没人敢接近你
,只有我,嘻嘻。”白子兮蹲下,长袍拖在地上,两只手支在案几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阿凝。
“你还不懂,快回去吧,你这个样子被你父王看见了,又会说你的。”阿凝也曾像白子兮这样天真无邪,但是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像他这样了。
“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白子兮左右摇了摇头,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阿凝的眉心,阿凝想了想没有躲开。
“不要老是皱眉,都不好看了。”白子兮细细的手指抚在阿凝皱起的眉心之上,阿凝的眉心舒展开来。
“殿下,很晚了,您回去吧。”阿凝直了直腰,让自己的眉心离开白子兮的手指,若是这世上之人皆如白子兮这样的纯真之人该是什么样子?
白子兮孤悬于空中的手不知所措,他在这一刻,切实的感受到了阿凝的冷,那种从骨子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阿凝,你说过会叫我子兮的,为何又这么生分?”白子兮的眼眶又变得通红,但是在人前,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在这里坐了一晚,只想着能和阿凝多说几句话,可为何,她老是要赶自己走?
“殿下,君臣之礼不可废。”阿凝站起身来,她已经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目光隐晦的看向这里。
白子兮与她走的越近,就越会遭到有心之人算计。而白应武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个的,他不会愿意右军死死的绑在自己哥哥的那边。
朝堂之上如履薄冰,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遭到政敌的弹劾,哪怕白伯贤向着她,但是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这是在人前,我们说的是私下我叫你子兮。”阿凝悄悄向白子兮传音,她实在硬不起心肠来,毕竟白子兮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白子兮眼睛突然一亮,是啊,这是在人前,他一激动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