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鸳鸯和一种小姐奶奶们大脑过后,就一径回来了,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还未上闩。
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微月半天。让人看不清踪影!
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一是大家都知道她是那个,再一个人家现在是贾母面前最说的上话的人,自己院子里也没人敢上前盘问。
可谁知鸳鸯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不好受。偏生又要小解,因次下了甬路,寻到微草深处,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
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这等背人的地方,怎么还有人在此啊。
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鸳鸯来了,便想往石后树丛藏躲。此见是女儿们常事,观书者自亦为如此。
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是原本迎春房里的司棋。后来迎春哪里有的是人伺候了,就把原本贾母这里分过去的丫头都推了回来,可贾母因想着总的有牵绊再,这些退回来的丫头,有都安排两副之间传话用了。
所以这司棋也说不好到底算谁的丫头,反震他们自称主子迎春,迎春认不认另说。
鸳鸯只当他和别女孩子也在此方便,见自己来了,故意藏躲恐吓着耍,谁知道是司棋因便笑叫道“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这么大丫头了,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顽不够。”
这本是鸳鸯的戏语,叫他出来。谁知他贼人胆虚,只当鸳鸯已看见他的首尾了,生恐叫喊起来使众人知觉更不好,且素日鸳鸯又和自己亲厚不比别人,便从树后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姐姐,千万别嚷!”
这也把鸳鸯下了一挑。突然明白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了。这大半夜的两个人,在这背人地,干什么自然不用说了。忙拉他起来,笑问道“这是怎么说?”
司棋满脸红胀,又流下泪来。
鸳鸯再一回想,那一个人影恍惚象个小厮,心下便这地没明白了,自己羞的面红耳赤。
定了一会忙悄问“那个是谁?”
司棋复跪下道“是我姑舅兄弟。”这些家生子,都是亲戚盼着亲戚的。一家人基本都是贾家的下人。
鸳鸯啐了一口,道“要死,要死。”
司棋又回头悄道“你不用藏着,姐姐已看见了,快出来磕头。”
那小厮听了,只得也从树后爬出来,磕头如捣蒜。
鸳鸯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们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求姐姐超生要紧!”
鸳鸯道“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角门上有人说道“金姑娘已出去了,角门上锁罢。”
鸳鸯正被司棋拉住,不得脱身,听见如此说,便接声道“我在这里有事,且略住手,我出来了。”
棋听了,只得松手让他去了。
大观园本是女儿清净之地,是曹公笔下那个肮脏末世的最后一块理想净土,就是这么一个世外桃源,曹公让它在自己的笔下幻灭了,不但照样充满了矛盾、争斗和一个个乌眼鸡般的互相倾轧,甚至还出现了小厮潘又安偷着进来和表姐司棋幽会的男女私情。
虽然鸳鸯也姓金,可这个金姑娘显然不是鸳鸯,而且是刚刚出去的,否则角门上的婆子还没见到鸳鸯怎么会说她出去了呢?
司棋和鸳鸯潘又安三人就在角门不远处,几个人说的话一定被刚刚出去的金姑娘听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司棋偷情时的情况,这位金姑娘都可能一清二楚,只不过这位金姑娘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三人没发现罢了。鸳鸯还以为婆子说的是自已,忙喊了一声让她等一等,自己这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