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次日一早,贾母寿宴,众族人都到齐,见过贾母,坐席开戏。
这么高兴的日子,贾母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又见今日无远亲,都是自己族中子侄辈,只便衣常妆出来,堂上受礼。
当中独设一榻,引枕靠背脚踏俱全,自己歪在榻上。榻之前后左右,皆是一色的小矮凳。
迎春、惜春、宝钗、宝琴、黛玉、湘云、探春姊妹等围绕。原本众人不想来,不过大家都是小字辈,却没有贾琏等人的无所谓。
贾母最近动作不小,先是讨好了南安太妃,自以为也算有了依靠,后又纵容下人的风言风语,如今园中的下人都向贾母靠拢,贾母觉得自己又行了。你看迎春,惜春不也来给自己过寿了吗?
想来这两个姑娘也见识了我这内宅的手段,有些后悔吧,可后悔有什么用,自己又不喜欢。自己偏去稀罕哪外人的孩子去。贾王扁之母也带了女儿喜鸾,贾琼之母也带了女儿四姐儿,还有几房的孙女儿,大小共有二十来个。
那个不等我我这个老祖宗稀罕哪!
贾母见喜鸾和四姐儿生得又好,说话行事与众不同,心中喜欢,便命他两个也过来榻前同坐。
宝玉却在榻上脚下与贾母捶腿。首席便是薛姨妈,下边两溜皆顺着房头辈数下去。
帘外两廊都是族中男客,也依次而坐。先是那女客一起一起行礼,后方是男客行礼。
贾母歪在榻上,只命人说“免了罢”,早已都行完了。
然后管家等带领众人,从仪门直跪至大厅上,磕头礼毕,又是众家下媳妇,然后各房的丫鬟,足闹了两三顿饭时。
然后又抬了许多雀笼来,在当院中放了生。贾赦等焚过了天地寿星纸,方开戏饮酒。
直到歇了中台,贾母方进来歇息,命他们取便,因命李紈留下喜鸾四姐儿顽两日再去。
说是留下祖中稀罕的丫头,其实贾母还有另一个心思,就是怕南安太妃看不上自家的探春,贾母也知道探春是个什么成色,志大才疏罢了。万一不成,自己也好有后手,这样的事贾母做习惯了,当年送元春入宫不也如此吗?
李紈来便和她们母亲说,她两个母亲素日都承李紈的照顾,也巴不得一声儿。两人也愿意在园内顽耍,至晚便不回家了。
这一天本就愉快,直至晚间散时,迎春却突然发难对贾母道“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嫂子发威,要捆了母亲家的两个婆子,这也不知道哪来的风声,贾家什么时候又有这奴才敢传主子的闲事了,先不论有没有这事,就算有了母亲还能和二嫂子计较不成。
我本想这今个是老太太的好日子,不该提此时的。可老太太也发发善心,有这闲心不如舍钱舍米,周贫济老,别总为了外人的事,折磨起自家人来。老太太要是要脸面,就想想自己!”说毕,上车去了。
贾母听了这话,又当着许多人,又羞又气,但又能如何,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憋得脸紫涨,回头向贾家族人笑道“这是那里的话。这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王夫人见贾母吃瘪,因问李紈为什么事,李紈也不止,好在尤氏在,尤氏笑将昨日的事说了道“连我并不知道。你原也太多事了。”
李紈为贾母开脱道“本身下人为了主子脸上过不去,所以等主子开发,主子心善未曾例会,倒是这下人们自己矫情起来了。”
众人见贾母不喜,本想躲着。
可李紈这孙媳妇却躲不了,只能用寿礼之事哄着贾母,贾母也乐的台阶下,问道“前儿这些人家送礼来的共有几家有围屏?”
李紈道“共有十六家有围屏,十二架大的,四架小的炕屏。内中只有江南甄家一架大屏十二扇,大红缎子缂丝‘满床笏’,一面是泥金‘百寿图’的,是头等的。还有粤海将军邬家一架玻璃的还罢了。”
贾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