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大宅内供奉的祠堂此时大门敞开,院中除了谢家的族老,更有以王宗主为首的各氏族长辈。
祠堂当中设有案桌,摆齐了祭祀用的三牲和果品,焚着的香炉前,一卷蓝色绸制的族谱被仆从小心展开。
谢弘微身为这一任谢家的宗主,郑重其事地将谢惠连的名字记到了谢混的名下,又将放着谢家宗子印的漆盘正式交到谢惠连的手中。
“吾辈老矣,谢氏兴衰,皆在你手。”谢弘微忽然眼圈泛红,想起自己当年临危受命的场景。
谢惠连虽不是自己最中意的后辈,可目前看来,谢氏是否能站稳氏族之首的位置,全都要看这孩子日后如何了。
谢惠连接过漆盘,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他双膝下跪,朝着谢弘微和祠堂三拜而起,“敢不承命。”
此时仆从将族谱卷起,恭敬地放在谢惠连捧着漆盘上。谢惠连便捧着族谱和宗子印,在王五郎的礼赞声中踏入祠堂,把写有自己姓名的族谱供奉在香案之上。
对于王五郎做赞者这件事,谢家许多嫡子都十分不满。本来宗子之位被嫡支以外的人横插一杠就已经让人十分不爽,像今日一般在人前露脸的机会,怎么能给一个外姓人?!
可待他们听了王五郎那篇洋洋洒洒的赞文时,又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之前也没听说王五郎有多少才气。往年谈玄都没见他出过头,此时竟写得出如此锦绣文章。
果然五学馆的夫子们都绝非凡人,能“化腐朽为神奇”。
祭礼结束,谢弘微便招呼着众人尽情饮宴。
客人们才刚落座,又听前面唱道:“彭城王到——”
所有人都赶忙起身,随着谢弘微又去厅外迎接彭城王刘义康。
彭城王到场着实是出乎了谢家人的意料。要知道这位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平日里想巴结他的人多得数不清,也不见王爷高看过谁。
今日谢家宗子宴,他却亲自来了。
谢惠连忙让人重新布置座次,在谢弘微的旁边又加了一席。
抛去前院的鼎沸不提,女眷们在花厅更是热闹。毕竟一直闭门不出的檀家女郎今日终于露面了。
一开始女郎们还畏惧檀邀雨的恶名,一边战战兢兢地吃东西,一边不住朝邀雨偷瞄。
檀邀雨却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随便旁人怎么看。
直到一位王家的女郎被姐妹们怂恿着,终于上前来搭话道:“请问,你可是檀家女郎?”
檀邀雨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面上却浅浅一笑,先规矩地将手上的银筷放下,用清水净了口才答:“正是我。这位女郎方才一直瞧我,可是我有何失礼之处?”
“那倒不是,”王家女郎忙摆手。檀邀雨的规矩很好,便是王氏女也挑不出什么。
“我……我……”那王家女郎脸上一红,又被另一位姐妹在后背推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们其实是想问问,你当真是五学馆的学生?”
檀邀雨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这些女郎会问这个。有些茫然地点点头,“确是如此。”
王家女郎一听喜出望外,“那就是说,五学馆也收女弟子?!”
檀邀雨这才明白这王家女郎的用意,笑着点头道:“是。我们这一辈的首徒也是位女郎。师姐才貌出众,学识渊博,远胜于我。”檀邀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话。
“当真?!”王家女郎显然高兴坏了,“那我们能不能也去跟夫子读书呢?”
檀邀雨奇道:“若我记得不错,各氏族都是有闺学的。女郎为何想要到五学馆求学呢?”
那王家女郎蹙起好看的柳叶眉,“族中虽也请了夫子教导我们,可夫子总觉得我们是女子。哪会倾囊相授?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