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角里,汶江北岸。
沃土百里,平川一县。
这是一个叫春的县。
但春并不是叫出来的。
没错,这里四季如春,县以季得名。
春县坐拥平原,放荡开阔,只在县北有座山。
那是一座叫瘠的山。
然而,瘠真是叫出来的。
瘠山不高不大,远观形如土包,不过a杯。
山上土石干硬,树木稀疏,不适耕种。
真是一座贫瘠的山。
为了不浪费资源,因地制宜,春县人将瘠山当成了埋骨之地。
因此,瘠山是名副其实的坟山。
除了坟包,山上还有一座道观。
道观落于瘠山山腰,只一间老泥瓦房,配以木雕立柱,飞檐挂角,勉强维持着几分道家形象。
自山脚出发,顺着青石台阶拾阶而上,刚过百阶,就见道观门口左右松柏上钉着酱蓝的喷绘布。
上用隶体喷印着两行酡红大字。
左书‘幽篁独坐,天人合一。’
右对‘三清在上,我观真灵。’
而在观门口,则悬一匾,横批‘真灵道观’。
观内放着两个稻草蒲团,蒲团前边垒砌三层松木台阶,台阶上放着一方长宽一米的木案,木案上陈着一个七寸大小的香炉,香炉旁列着六罐签筒。
“小凡,有人来了,去接客。”
木案后,正斜躺着玩手机的中年道长一惊而起,用草绳束住油迹斑斑的道袍,扶正小髻上由竹筷削成的发簪,长眉略舒狭目微眯,单手抚着及胸的山羊胡,另一手点在手机屏幕上,随着一首‘福生无量天尊’悠扬丝韵的清乐响起,本还吊儿郎当的道长已是有了三分道貌岸然,七分不伦不类。
被唤作小凡的少年正坐在木案旁的功德箱后边打瞌睡,一听来了客人,麻溜的从三清道人石雕后摸出一把早就捆扎好的香火包,直接跳下台阶,跑到门外。
香火包也就三叠纸钱,一把檀香和一挂短炮。
成本不过三块,卖价却是没有上限。
“卖香喽,卖香喽,三清道人显灵香”
站在牌匾下,少年使劲哟呵着,往山下伸长脖子,果然瞥见一男一女正勾肩搭背的款款而来。
男的矮胖如球,左手夹个公文包,右手揽过小柳腰,手掌伸进女子大开的衣领,正在运球。
女子穿着清凉,身材火爆,半边身子靠在矮胖男身上,小嘴贴着肥头大耳,吹气如兰,娇笑不断。
这二人的激情互动,让少年想起一句诗。
白日衣衫尽,黄色下水流。
然而,辣眼的画面并非此刻的重点。
重点是矮胖男手腕上的钻石表,脖子上的大金链,两手上的金五环。
清凉女的名牌包和鸽子蛋。
在少年眼里,这两人简直就是嗷嗷待宰的直立行走的金猪,阿呸,金主。
“老板老板,要进真灵观,必买真灵香,先烧财源滚滚钱,再点有求必应香,放完万事如意炮,从此前途无量,万寿无疆。”
见二人走上前来,少年慌忙迎了上去,双手递香,满脸堆笑。
“不得了不得了,连山里的野孩子都这么会说话了,来吧,香我买了,剩下的算小费。”
矮胖男被少年说的裂开黄牙大嘴,收球抽手,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张大红钞换过少年手中的香包。
“谢谢老板,出手就是开门红,往后一定鸿运当头,洪福齐天。”
少年接过钞票,目泛金光,小嘴更甜了。
“马总,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就这些祝福语,打开手机一大把,三块钱一把的香你给一百块,太破费了。”
清凉女轻哼一声,双手拉着矮胖男的短肘摇的胸前狂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