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极之辈,与其愤怒,不如多加理解,理性看待。
当然,希望这些难民朋友们也同样理解理解濮州守军,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么求仁得仁,陈遥也会尊重他们的选择,绝不手软。
见陈遥如此明通事理,梁晃甚为感动。
梁晃的愤怒也不是没有缘由自打城中放粮月余,周边这些难民可谓越聚越众,如今叛贼举旗而至,这些久受恩泽之辈竟为了一口吃食恩将仇报,不仅不愿与濮州城民共存亡,反倒助纣为虐,放下碗筷拾起棍棒,与叛军同流合污,还说什么不愿再食官家这稀粥糟糠,誓要攻破这濮州城门?
这件事对梁晃的打击可谓巨大,也让这一米九几的汉子异常心寒。
这也难怪,到底人性使然,多说无趣,梁大哥这种心性单纯的汉子难理解其中缘由,也不足为怪。
如今作为难民队伍中与梁晃走得较近的存在,陈遥能有此番胸襟与决断,多少算是给了梁晃莫大的鼓舞。
当下见他如此激动,陈遥也未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询问起另一则消息。
或者称之为噩耗……会更加贴切。
陈遥虽说只是个少年,然此间身份已是今非昔比,加之梁晃又对他有特殊的情感加持,见他问起这类军机之事,也不含糊,简单细致地一一作了讲解;
陈遥边听边颔首,当下义军开拔之势虽与记忆中所知的历史有些出入,然濮州守军状况却是分毫不差,双方陈兵列阵,就差没打开了。
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天平节度使薛崇瑞不仅将兵权全数收回,甚至还准备亲自带兵出城迎战?
“正是如此!”
对于薛崇瑞这番操作,陈遥觉得很是诡异不合情理,但对梁大哥而言,他倒觉得自己这顶头上司是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真汉子——
这不,初闻管辖之地可能会有叛军作乱,薛大人首先想到了撂挑子;尔后真到狼烟四起国之危难之时,薛大人又再次将职责抗于肩头,势死捍卫濮州百姓,如此气节,可谓高山仰止。
高山仰止个鬼。
这话说得陈遥一愣一愣的,也让他突然产生了些非常不好的念头——
莫非真如自己先前所想,这所谓的历史……确实存在自我修复这种机能?
“……薛大人打算如何做?”一晃神,陈遥问起了较为关键的部分。
“大人准备囤积兵力,厚积薄发,三日之后打开南城门,以我为先锋,直接带队冲杀这伙贼寇!”梁大哥神情激昂,热血满腔,在他看来,城外数万叛军在装备精良的天平军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单看两军纸面战力也的确如此。
陈遥眼皮跳了跳,又问道,“可有其他作战方案?”
一般行军作战都会有a或b或c等多套作战计划,陈遥没当过兵,但在电视电影里看过不少这些东西,他觉得这才符合这一行的实际情况;
然一问之下,才意识到这薛崇瑞……还真就没这些所谓的文韬武略,沟壑良谋。
“大人有言一群乱臣贼子,何需甚排兵布阵?”
梁晃没听懂方案是什么意思,搞清楚之后只摇摇头,表示薛大人完全没这些想法。
陈遥听罢只觉得头疼,他现在终于弄清楚自己揽了个什么烂摊子。
闻言他尤不死心,又问起梁大哥,为何薛崇瑞不愿据城死守?
毕竟城中不仅可以架设各种滚木雷石留客住,所囤粮饷也足可撑三至四月。
更何况濮州城本就无险可靠,地势平坦,如此,城墙修得甚是坚固,除非叛军手握大型攻城器械,否则围城之势倒也不足为惧,以守为攻的策略相当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