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者突然说起鱼家诸位大少,陈遥愣了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老者言下之意莫不是……
“正是。”老者点头,证实了陈遥的猜测。
“老夫也知其天性顽劣,但毕竟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一生并无其他门生,此番也是为还那鱼家家主当年恩情。如今濮州告急,老夫有当做之事,但他们不同,所以烦请小友,能否借小友之力,尽可能护其周全?就算不能,日后若有何事,老夫也希望小友能不与其计较,可否?小友若能答应老夫这不情之请,老夫感激不尽。”
这就尴尬了。
陈遥自己拖着五六个拖油瓶,如今兵临城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好了,堂上老者忙着以身殉国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又给他塞了六七个,这都能组一支足球队了,而且还是被人往死里踢那种。这要怎么答应,这不是一股脑地往绝路上撞嘛!
听明白老者的意思,陈遥登时从超脱的精神层面一秒坠回人间,也不是说他不愿对那群孩子伸出援手,但若是只凭自己一人之力,的确难以做到面面俱到,他不敢答应吕公,更多还是怕辜负了吕公这份嘱托。
“小友不必多虑,其余事宜老夫已是安排妥当,小友只需在城破之日带他们离开此地便可。”大概是看出陈遥心中所虑,老者微微一笑,宽慰道。
“如、如此,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闻听老者已有安排,陈遥无法,只得叉手作揖,接下了这烫手山芋。
“多谢小友成全。”老者此间全然没有在世圣人的架子,见陈遥应允,当即哈哈一笑,挥手示意陈遥上前,“来,区区薄礼,聊表老夫心意。”
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檀木小盒放于凭几之上,示意陈遥上前收取。
陈遥不知老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大概是见自己应允所以老先生有什么东西相送。见其招呼自己,陈遥便恭敬上前,低头细看,却不知是何物。
老者将檀木匣子打开,其内赫然躺有一杆毛锥。
毛锥自然也就是毛笔,只不过与现代毛笔稍稍有些不同。吕公这支毛锥质地算不上个精良,入眼甚是普通。但宝物自晦,这毛锥粗看之下虽无何惊艳之处,但陈遥却能感受得到其上所散发出来的威慑之力——毫无疑问,这是件宝物。
“先生这是……”
陈遥不解,脱口问道。
“此为天枢毫,杆身乃昆仑山九阴玄木所制,笔毫则为大禹三寸长髯所成,乃当年大禹治水划定天下河流所用,为上古神器。此物自始皇一统天下时起,便在历代以儒证道入圣者手中代代相传,属我儒家四礼器之一;如今天下将乱,儒道难存,老夫便将此物传赠与你,也算不辜负了先贤们的嘱托。”
“先生这万万使不得!”
陈遥一听头都大了,他本来以为这匣子里就是杆文人吟诗作赋时用的寻常毛笔,再不济无非就是当今圣人所用,价值翻几翻的东西,老先生将此贴身物品送于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是想让自己用此换些黄白之物,也好做逃命路上使唤,不想这一出手便是上古神器,而且还是世代儒圣相传的圣物,这他娘的怎么换钱?
不仅不能换钱,而且从意义上讲,这还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知道陈遥可不是什么大儒,还儒圣,连个严格意义上的读书人都不算,陈遥就是一乞丐啊!
啊不,就算是任过行军司马,不过当下认真说起来,也就是个无业游民而已,如此,怎能受老者如此大礼?这万万使不得。
见陈遥神情一骇,老者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哎,小友莫要推辞,老夫观你面相,不日当会入道,若有这天枢毫在手,岂不如虎添翼?”
不日入道?这什么意思?
陈遥闻言大为不解,他突然想起许多事——当初随鱼寒酥等人入堂听课,陈遥其实也怀有问道求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