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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兄弟们当如何?”
封心远说得无疑于废话,当下世道如何,他们这些私盐贩子岂会不知?但之所以一屋子人全耐着性子继续听,最根本原因,还是这封心远在长垣这一带的名声。
此人来历不明,籍贯不知,只知其自称来自北方,但其人全无北方汉子的体貌特征,这倒没什么,然现身长垣伊始,这封心远便展现出了常人所不及的能耐来。
短短半年时间,封心远便为王仙芝等人打通了至少六条贩走私盐的通道,这手笔堪称恐怖。要知道往日走盐,这些山东大汉不是远遁深山,便是夜宿大泽,餐风饮露何其辛苦;
但自打封心远加入走盐队伍,长垣这一带以王仙芝为首的盐贩子们便相继活络起来,靠着封心远的算计,大小盐贩时常活跃在官道之上,王仙芝一伙更是有恃无恐,畅通无阻,收益何止翻了一成。
也因此,长垣十里八乡知道此事的,都称这封心远为封先生,知他计夺五川,谋远八地。五川八地都是盐帮里的黑话,意指在这片区域,没人能算计得过这封先生,也算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了。
王仙芝贩卖私盐已有了些年头,手上有货,手下有人,在长垣一带干得可谓顺风顺水,加之队伍里还有封先生这号人物,这半年以来,买卖做得更是春风得意,一连吞并了濮阳大大小小数十处私盐庄子。
本想一鼓作气将买卖做大,岂料月前突生变故,几大单买卖通通泥牛入海,白白便宜了官家不说,大半年积攒下的家业更是毁于一旦,这让他如何不心焦,如何不怒容。
本来吧,这几趟走盐王仙芝信心满满,虽说之前封先生也曾刻意提醒过,但西川事变,朝廷重心全放在了平叛一途,王仙芝觉得此时是个机会,结果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几乎将老底荡空;
当下听封心远有计策可献,自然满心欢喜,以为他有什么法子可以力缆狂澜,没想这封心远下一句,直接将在场所有人骇得目瞪口呆。
“走盐之道,乃是小道耳,如今天下将乱,王兄何不效仿那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封心远环视屋内众好汉,见人人面带惧色,眼神飘忽难着,复而一笑,抚掌再道。
“封某自幼便走南闯北,所见英雄好汉者何以数计?如今既然落脚于这小小长垣,自有深远之意。”
“还请先生明示。”
扯旗造反可不比贩卖私盐,虽说走盐也是重罪,然朝廷当下对于此事并未过多追缴,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若是有些本事或是家底厚实,单靠贿赂,也能打通一部分盐道,再不济,无非就如同当下这般,盐财两空,落得个白忙一遭的下场。
但扯旗造反却不一样。
无论在哪朝哪代,但凡举旗,朝廷必然会派重兵围剿,对于此类危极皇权之事,朝廷从来都持零容忍态度。而一旦围剿,百死无生,所有参与者无不人头滚落,其所在族系,更会因此受到牵连,不被杀个人头滚滚,决不罢休。
所以对于王仙芝等人而言,贩卖私盐无非就是混口饭吃,若是举旗……性命可就难保了。
但对于这封心远,王仙芝还是较为器重,闻言虽是吃惊,却未在第一时间反驳,而是问起了详细。
封心远来回慢踱几步,迎着屋内众人的目光,缓缓言道
“封某为诸位开盐道走买卖,要说私心,自然是有;然盐道一途,即今日起便是绝了。诸位身怀紫气,有天道大运之相,若也随着长垣百姓四处逃难,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番机缘?”
有没有天道大运之相……王仙芝等人哪会得知?但对他这番言语,当下却是无人不信——
封先生的本事,在长垣这半年来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说他是半个神仙,也没人不相信。
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