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修仙什么的,还是得要机缘啊。
是夜,结束了一天的挂桶扎马,陈遥双臂发酸腿部打颤,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连续扎马两个时辰,这绝对是他此生的极限,然而区区四个小时,连最一般的佛门弟子都可随意做到。
白日扎马,夜晚便打坐,用陈遥自己的话说就是“思想和肉体都需要一同进步”,只是可惜练也白练,想也白想,这一点倒是挺折磨人的。
陈遥他们栖身的这座院落说实话……规模其实并不小,有前后院而且还带多间厢房,但可能是因为颠沛流离的久了,孩子们都习惯了窝在一起入睡。
即便陈遥为了避嫌自己单独找了一间,也耐不住果儿养成习惯,夜夜都要钻他被窝拉着他衣摆入眠,这让陈遥很是尴尬,如此一来他也不好打坐修行,所以每晚陈遥基本都是在院中打坐,沐浴星光,放空思绪。
今夜亦是如此,将果儿堪堪哄睡,陈遥悄悄自房中步出,月亮星稀,天地清明,深呼吸一口,陈遥便盘腿坐于院中,开始感知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暖流。
暖流自丹田中生发,随后走尾闾、心俞、志室各处,直冲气海、神巨两阙抵达膻中,尔后再顺肩井逐渐蔓延至太渊各处,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些穴位陈遥不是很懂,但他能感知到这股暖流的行进方向,很缓慢,却始终难以抓住,这让他很是苦恼,越是感知越难以理解,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而此时的小院并非只有陈遥一人,在北面的院墙之上,一老者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院中打坐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你这小秃驴,好好的三秽七苦不去除,何故非要学武者莽夫舞枪弄棒?学则学罢,还学不好,五气取其一竟还取得如此狼狈,可笑可笑。”
陈遥正凝神感知体内气息流转,冷不丁听人突然嘲讽了这么一句,他先是一惊,尔后顿觉羞愧,最后更气不打一处来——
大概是什么人看到了自己在做无用功,感觉好笑便出口嘲讽。
“哪来的夜枭?白天看不清楚也就罢了,怎的到了晚上目光还是如此短浅?”
陈遥现在可不比当初,当初那是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如今他已经算是脱去了乞丐品级,多少也算是个文化人了,被人刻意嘲讽,那自然得反唇相讥,反正半夜登门估计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
“嘿,你小子。”
循声望去,陈遥发现来人当下正负手立于墙头,不过今夜星光璀璨,没什么风,因此也导致这人出场之时没小李道长那么洒然,不仅不洒然,一望之下还略显单薄。
不过单薄的仅仅只是身影,看清楚来人面目,陈遥心中不免又开始泛起嘀咕——他并不认识这人。
来人是一老者,六十七八的模样,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这要是走夜路冷不丁看过去……还真有几分夜枭的感觉。
老者身穿一件紫色道袍,袖口衣襟皆有金线穿衬,头上无巾无冠,背上也无三尺青锋,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有那么几分俊朗飘逸,特别是他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虽也盘成了道髻模样,但这发色着实古怪。
不过大唐年间风气开放,万国来朝并非玩笑,有那么几个异邦外人拜入道门也属正常,毕竟上清一派在收徒方面自古便持有教无类的态度,妖魔鬼怪都能拜入其内,几个外国毛子倒也不算什么。
虽弄不清老者来历,但他那身道袍陈遥还是知道的。
对襟,长及小腿,无袖披,袖长随身,上有金丝银线绣的各种道教吉祥图案——没得说,此乃高功道袍,又称法衣或天仙洞衣,非是寻常道人可以穿着。
儒家自古便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说,但这一点佛门弟子并不认同,遁入空门的佛门弟子对身体并不看重,故此佛门寺院基本一镜也无,但道家受儒家影响深重,重仪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