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晃晃悠悠地重新凑了过来。
“陈哥哥……意气风发枉少、少年,陪、陪在陈哥哥身边这、这么些时、时日,果、果儿都还未、未曾见陈哥哥提、提过笔,你、你要为那鱼、鱼家小姐写诗、诗,果儿……果儿理、理解,但、但是——果儿也、也想陈哥哥为果儿写、写一首,一、一首就、就可、可以……”
这小丫头说个话都开始不利索,看来也和自己一样,对着穿肠之物难以抵抗,见她所指原是作诗,陈遥自嘲一笑,想歪了,又见果儿醉眼朦胧煞是可爱,陈遥心血一涌,当即踉跄起身,抓过她手中的笔墨。
果儿想要陈哥哥写诗,那还不简单!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对果儿怀有特殊感情,亦或两者都有,藉着酒劲,陈遥也未多想,大笔一挥,便将脸皮丢之一旁,肆无忌惮地剽窃起来。
“一首浣溪沙,送给我可爱的果儿妹子!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日长春困下楼台。照水有情聊整鬓,倚栏无绪更兜鞋,眼边牵系懒归来。”
这一首出自宋代才子秦观之手,描写的正是女子与情郎约会时的整个过程,用在此间虽是有些轻浮挑逗之嫌,但陈遥乐意,他喜欢果儿,喜欢便要表达,直抒胸臆才是男人在情路上该做之事。
果儿拿过纸张仔细品读片刻,绯红的小脸逐渐变得越发滚烫,待陈遥笑嘻嘻望过去时,这小妮子已是脸烫得无法示人。见陈哥哥两眼直勾勾望着自己,果儿哪经受得住他这目光,当即抓着纸笔起身跑去了旁侧。
她这举动大大满足了陈遥撩拨之意,见果儿跑开,陈遥哈哈一笑,拧开一壶春雪又灌了几口。这酒真是好东西,入口舒爽,入腹灼肠,酒气翻腾间,陈遥甚至都觉得这天地之间,唯我独尊了。
喝了几口没见果儿回来,陈遥侧目一看,这小妮子正抓着笔墨在东侧墙面上来来回回,不知道在干什么,陈遥觉得好奇,踉跄着凑过去仔细观瞧,才发现果儿正在誊抄刚才那首浣溪沙。
“这……这是做甚?”陈遥看了一会,不解问道。
果儿羞赧一笑,红着小脸窃窃回道“这是陈哥哥给果儿写的第一首诗,果儿要把它誊到这院墙之上,每天醒来……都能看见。”
“胡、胡闹。”陈遥闻言噗嗤一笑,见过天真烂漫的,没见过这么天真烂漫的,这可是赤果果的炫耀哎!
果儿才不管这些,自顾自地誊抄一遍,待笔锋一收,小妮子拉着陈遥后退几步,站到远处欣赏片刻,这才拍着小手再次说道。
“真、真好!陈哥哥……谢谢你!”
陈遥拍了拍着丫头的小脑袋,“只要果儿喜欢,要陈哥哥写满这整面墙体都不在话下。”
“真、真的吗?”
“你不信你陈哥哥?”
“才不信,才不信。”
“你、你看好了!”
要不然怎么说喝酒误事呢?
这一夜陈遥根本记不起自己都做过些什么,隔天醒来,他只觉头疼欲裂浑身酸麻,不知干了些什么,醒转过来就觉双手抖得厉害,而且十指掌心全是墨汁,几乎弄得满身都是。
……这什么情况?
怀着疑惑步出厢房,才出房门陈遥便被院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这院子虽说是座废弃的荒宅,但实际上并不破败,道衍大师和小李道长将众孩童送进濮州城之时估计也曾挑捡过地点,而且昨日红儿等一众丫鬟还专门分出过人手,将这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庭院之中虽未植草木,但整体而言还是非常整洁的。
这才过了一日,待陈遥重新站到这庭院之中,昨日那类整洁之感便已是荡然无存。
庭院中一地狼藉,破损的酒葫和酒水洒得满地都是,其间还伴着许多类似呕吐物的东西,穿着新衣新裤的孩子们横七竖八地倒窝在这些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