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平军来?
大概是看出了鱼景尧当下所想,座椅上的薛崇瑞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解释道“鱼大人误会了,薛某的意思是,虽说这天平军当下战力大损,不复往日荣光,如此,鱼大人可还有接手统御之心?”
“你说什么?此言何解?”鱼景尧越听越心惊,越听越不着要领,越听……却越是想听。
“如你所见,这匣中所盛,的确是那薛崇瑞本尊不假,薛某深夜来访,意图也很简单——吾将取而代之。待薛某事成之后,这掌兵一事,薛某会全权交于大人之手,鱼大人以为如何?”
“你所图何事?”
这话说得骇人听闻,而最骇人的部分,还是面前这人观之的确和那薛崇瑞别无二致,若非他将匣中事物示人、若非他亲口承认,即便是鱼景尧这般战场杀人无算之辈,也全然看不出哪怕一丁点端倪,整个事件中,最让鱼景尧脊背发寒的,便是这一点。
当下闻听此人打算取而代之,鱼景尧忙问起了所图何事,虽然他对此人话中最后几句颇为在意,但收取惠利之前,总得先知道自己卷入了何种事件才是。
“薛某只身前来这濮州,乃是为了寻一人而已。”
薛崇瑞闻言笑了笑,他其实根本不在乎面前这所谓的鱼大人在想什么,他只是嫌麻烦,杀掉一个天平节度使薛崇瑞不算难事,但若是将这濮州城内所有管事者尽数屠戮,且不说费时费力,还会引来无穷后患,正好,这鱼景尧始终放不下权利,只需善加引诱委以好处,自己倒能省下不少心。
“……何人如此紧要?”
说实话鱼景尧也全然不在乎面前这人到底是何来意,只要不是搞他鱼家他便懒得多管,而且根据当下形势来看,天子方才登基不久,现下断然不可能出宫行游,哪怕出宫,也绝无可能往自己这濮州方向跑,如此一来,普天之下还有谁值得他鱼景尧担心?
天子又如何?薛崇瑞全不在意,闻听这鱼景尧居然压低了声音,薛崇瑞干笑两声,回他道。
“鱼大人多虑了,不瞒鱼大人,薛某乃是这濮州山中自感成灵的妖仙,如今感知濮州大祸将至,为解万千黎民于水火,故出山入世。此番薛某先斩了这盘剥百姓的狗官,再来拜会大名鼎鼎的鱼大人,鱼大人,久仰久仰。”
话至此间,这薛崇瑞才再度从座上起身,像模像样地给目瞪口呆的鱼景尧行了一礼。
“……妖、妖仙?”
“正是。”
事到如今,鱼景尧也明白过来几分,他起初当面前这人乃是不满朝廷心怀反意,不想真身竟是一山中异类,怪不得能轻易斩下薛崇瑞项上人头,怪不得易容之功能如此了得,想来必是修为高深,但这些……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妖邪作祟自古有之,但在鱼景尧的印象里,这些行走人间的魑魅魍魉一般都不会入世害人祸乱朝纲,多是存于山野林间潜心修行,异类化形已属不易,更别说这世间还有入世高人做为劲敌。
鱼景尧这么想倒也没错,在当下这个世界,所谓的修行高人非但并不刻意隐匿行踪,反倒还纷纷各显神通插手人间争斗,上至庙堂下至江湖,修行有成的高手比比皆是,甚至连他鱼景尧本人也在此列,只不过碍于天资所限,鱼景尧数十年都未曾摸到精进门槛,更别说历劫大成了。
想明白这一点,鱼景尧忙自太师椅上起身,也恭恭敬敬还了一礼,来人自报身份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明白,他对自己当下所在乎之事全不上心,说是为寻一人,那便是为寻一人。
“不知薛大人所寻之人是谁?下官又能做点什么?另外……薛大人话中所指这濮州大祸……又是何意?”
来人只点明自家身份,却又未详说名号,鱼景尧不便细问,只得继续以薛大人相称,这让他好生别扭。
鱼景尧话音方落,堂下那人便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