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高人,带几个孩子悄无声息地潜入濮州城根本不算难事,守城的将士终日在城墙上巡戒,只知陈遥等人藏身于此,至于何时入城、如何入城……自然无从知晓。
“休要妖言惑众!薛大人体恤民心,为民请命,不仅安置关中难民,更是放粮月余,尔等蒙我家大人如此恩泽,不思图报还则罢了,反倒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仗着薛大人一片爱民之心,行这等龌龊之举!单是这悄然潜入之罪,尔等便难辞其咎!”
讲道理,官家拿人哪会有这么多废话?而且还是面对一群小乞儿,陈遥随意一辩,面前这将领便摆出一副“我很有道理”的架势,这完全不合逻辑。
也正因如此,陈遥才觉得事出有异,这群官兵不仅来的迅速,而且还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说不好……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将令在身。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当下这场冲突和官方全然没有干系,多半是有人想假公济私,专程来寻自己晦气。
可什么人又会假借官兵之手来针对自己呢?
“悄然潜入?”
陈遥呵呵一笑,坦然言道“官爷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等此间可是受了高人指示,前来助你家薛大人一臂之力,乃于昨夜光明正大飞跃城墙而至。原本高人见薛大人心系万民胸怀仁义,要我等低调行事,可惜这才入城不过一日,尔等便假传将令前来缉拿我等,更罗织凶徒这等罪名于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官爷难道不嫌有些兴师动众了?可曾想过小子背后的高人当如何?”
一念及此,虽是涌现出更多疑问,但陈遥的心绪好歹稍稍平复了少许,他口中未停,眼角余光却已是在这群将帅兵卒之间来回游移,若是有人想针对自己,那么当下这番情景岂能错过?那人多半藏身于此,就等着看这一出好戏了。
陈遥本意是想拖拖时间,找出背后究竟是何人在作鬼,不想这话一出,周遭一干兵卒皆是一愣,纷纷放下手中家伙事,一个两个面面相觑起来。
这也难怪,他们可不同于陈遥,陈遥穿越而来,啥都不懂便敢满嘴跑火车,但这些兵卒不一样,他们深知这世间有妖魔鬼怪,亦有修行高人,飞天遁地所向无形这种事并非空穴来风。
当下看这小乞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众官兵一时间还真分辨不出他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他说的也没错,守城戒严这些时日,守城将士的确也未曾放多少乞丐入过城,更别说还是这么一群六七个。
“你——”
为首将领不知是行事有亏还是被陈遥说中了要害,满脸怒容当即涨得血红,支支吾吾间竟是无言以对,看他这模样陈遥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这八成就是有人在故意挑事。
正值双方对峙,恰在此时,街巷一端有马蹄声响起,众人扭头,只见一匹高头骏马卷尘而来,那马通体雪白,骨骼神骏,当是匹难得的坐骑。
陈遥对马匹并不上心,倒是一眼瞅见了打马而来之人——却是那鱼家千金鱼寒酥。
一见此人陈遥心里便是一咯噔,他大概能猜出今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鱼寒酥人还未至,便扬鞭自远处喊道。
“萧大哥!”
遥见来人乃是鱼家千金,为首持刀那将领当即排开人群,快步迎上马匹,待至跟前,陈遥见他双手一叉,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鱼大小姐!”
鱼寒酥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知是清晨的寒风过于冷冽还是心中积郁难平,陈遥见她一脸愠怒,翻身下马也未与那萧姓将领搭话,而是杏目圆睁,学着陈遥的样也在众官兵身侧扫视。
没跑了。
看到这一幕陈遥心里顿时亮得跟明镜一般,他就说自己这些时日好像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被人针对还真是冤枉,而今这人还调动官兵前来围剿,那没的说,肯定就是那小子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