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孙炎一向从容的语气也不免有一丝紧张。
能。阿音想说话,她可以听见,都能听见。甚至可以听见余田在外面廊下宣布她产子的消息,听见众人高兴的声音。可是她发不出声音,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我这是怎么了?阿音觉得自己的胸口空荡荡的,什么疼痛感也感觉不到了,脑子却异常的清晰,她想要看一看云墨,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她还能听见孩子在哭,很响亮,有稳婆说没想到早产的孩子这样健康。
阿音想,自己和云墨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对了,琉璃目,会不会孩子也有呢?
那双眼睛无论像谁都是好看的吧。
“孙炎,她究竟怎么了,你说话呀。”云墨一直握着阿音的手心,她的手心是温热的,只有这一点温热支撑着他,告诉他,阿音没事。
孙炎抬手罢了阿音胳膊上的银针,沉声道“娘娘的心脉很弱,怕是……”断了。
“……”云墨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宛若狂风过境,却悄无声息。
我怎么了?阿音不明白,她听见有人匆匆进来的脚步声,只是那急切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谁来了。
慕贞。
“哎呀,慕相怎么进来了!”有人惊呼,“快出去,娘娘还没收拾好呢。”
“她怎么样了。”男子急切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朝玉,她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他,无限的沉默,在吞噬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慕贞呀……那个有着一双丹凤眼的少年,那个她拿不起也放不下的少年。阿音看着那恍惚的灯火,像极了那年春天明媚的阳光,那个笑吟吟的少年一袭蓝衣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她的生命里。
“你就是阿音。”听雪湖上,那只小小的渔船,一个好听的男声突兀的从岸边传来。
“我是来吃鱼的,都说富阳阿音的稻花鱼是一绝。”
“今天没有鱼。”阿音听见自己冷冷的回答,这人是个麻烦,应该敬而远之。
“那不是么,怎么说没有。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小爷我付得起。”
是啊,你有天下最有钱的兄长,有最有权的兄弟,自然是付得起的。阿音躺在床上,微微睁着眼睛,忽而落泪了,却是笑的可是我,付不起呢。
“慕……”终究只有一个字,女子在盈盈的灯火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云墨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孙炎道“心脉断了。”
“扑通”一声,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的丝竹,沉沉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