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之中的买卖五花八门,各种日用百货之外,也少不了一些不正当的行业,三两个人在拐角处支下摊子,仅仅一个赌大小就能够博得满堂彩,一层层人围观在那里,希望从中获利。
老头也是其中一个,还是主力的那个,他混在人群之前,身体力行地在那简单的四方木板旁占了一个位置,几文钱几文钱地来回,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这几文钱的来来回回而变化着。
在众多沉迷赌博的人之中,老头算是很有定力的那个,他总共就准备了五十文钱,单独用红线穿成了一串,等到钱都输完了,就会收手。
没有赢的那一说,中间或者能够回来一些,但最后总还是输的,这一点老头看得明白,不过,赌博哪里有不输钱的,他也看得开。
旁边儿一个赌输了不情愿的拍着膝盖怒骂“你们肯定做了手段,不然怎么我总是输?”
老头也输了,笑呵呵拍着他的肩膀劝“赌博哪有不输钱的?”
把仅剩的红线往怀里一揣,老头起身就要走,拉着他过来玩儿的两个也笑呵呵“老哥大气,下回还来啊!”
碰见老头这种能够输五十文都不翻脸的,在这种集市之中算得上是大户了,也不怪他们能够克服某些避讳,跟对方称兄道弟的。
“好,下回再来,下回再来。”老头应着,穿出了人群,回摊子上找到了四儿,又跟老板买了些吃的,这才往回走。
已经知道老头是去赌博了的四儿都没问对方到底做什么去了,跟在背着手的老头后面,明明是爷孙两个,却也各自不搭理,就这么默默回去了。
正好是快中午的时候,一回到家,四儿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择菜的小丫头,瘦得一把骨头,老妇人那肥大的灰衣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一起身,就只能看到架起来的衣服了。
“五丫,去买点儿肉来,给你说过了,还记得不?”老妇人从半开放的厨房里探出头来,招呼着小丫头。
小丫头把择了一半的菜送到厨房去,应着声就往外跑,看得出,这一上午她适应良好,对上四儿打量的目光,也没多少不自在。
“看什么看,多大点儿,就知道看丫头片子了。”
老头这会儿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扭头给四儿后脑勺来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老妇人正好看到这一幕,护崽地喊了一声,手中的铲子挥舞着,像是要冲出来打人似的。
“行行行。”老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再看四儿就有种“离远点儿”的烦人感。
问奶奶的过度保护惹得爷爷不喜怎么办?
答随便。
四儿就像是没看到老头的脸色一样,往厨房门口站了站,探头看“奶奶做什么好吃的呢?”
“个小馋猫。”
老妇人说着捻起一块儿肉直接塞到了四儿嘴里,微甜的口感一下子让人感觉到愉悦,农家手艺不够精致,但在这些家常菜上却别有一番滋味儿。
说话间,五丫已经买了鸡回来,依旧是那样的一提,老妇人拎着掂了下分量,有些不满地说“这鸡是越来越小了。”
片刻后,五个菜上桌,足有三个都是肉菜,卤肉,鸡肉,还有一个肉炒的菜,剩下两个一盘清炒鲜菇,一盘豆腐汤,清汤寡水的几片叶子染得汤水都是绿的,其中那发黄的豆腐着实没什么好颜色,味道还算得上清爽。
四方桌,对门口的那面贴着墙,并不坐人,剩下的老妇人和老头占了左右两边儿,门口这边儿只有四儿,他坐下之后看不到那小丫头,问了一句“她不吃吗?”
“别管她,咱们吃完了才是她的,你吃你的。”老妇人态度执拗,四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惹她不快。
从昨日到今日,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忌惮感,就像是被人监视着一样,让他不敢有什么异动,举动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