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佟轻轻为他温着膝盖,仰起头眼里满是心疼。
到底是四十岁的男人了,不再年轻力壮。
在冰凉的地板上跪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疼!
苏宛佟噙满哀怨的眸子一瞬就撞进凌万邢深邃的眼波里,她提醒自己不要哭,只是声音软哑地嗔怪道“就算想让爸妈原谅,你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啊。
这么大的人了,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何况……”
话未说完,凌万邢就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发丝,“宛佟,我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一直都记得,当初你回了苏家后,也曾去佛堂门前下跪。
既然你能做,我又为什么不能?”
“那、那不一样!”苏宛佟软软地反驳了一句,揉着他的膝盖,不赞同地说道“那时候好歹也是初夏,再说我去佛堂下跪,也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回家,伤了爸妈的心,才会出此下策的!”
苏宛佟本能地不想看到凌万邢为她做到这种卑微的地步。
他这样的男人,就该受到一方拥戴,而不是被外人指指点点。
闻此,凌万邢失笑着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起来拉到怀前,话锋一转“宛佟,上飞机前,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苏宛佟怔了一秒,旋即柳眉颦蹙,“你故意的?”
凌万邢泰然地拥着她,仰首看着苏宛佟憋闷的神色,“当时如果告诉你我的打算,你恐怕就不会跟我回来了!
宛佟,于情于理,这些事都是我该做的。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身为姑爷我从没尽孝,也不曾回来看过他们。
跪一跪长辈也是理所当然。
再说,既然决定放手一搏,你就别再阻拦我了,嗯?”
苏宛佟一直都知道,凌万邢如果做出了决定,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深知自己现在没办法撼动他的想法,只能斜倚在他的肩头,掌心穿过男人的碎发,低声喃喃“我阻拦你……也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陇淮的冬天寒气大,你这样一跪就是两个小时,膝盖怎么受的住。”
“没关系,我有分寸!”
凌万邢从容地安慰了一句,尔后就拉着苏宛佟转身,两人便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饭。
……
同一时间,佛堂偏厅内。
苏家二老坐在太师椅中,佛香四溢的空气中,气氛略显凝滞。
不多时,苏裕景从门外推门而入,苏长庆望着他问道,“人回去了?”
苏裕景关上门踱步走来,颔首道“嗯,苏伯已经将人送去了饭堂。”
话落,苏长庆隐隐松了口气。
一旁的苏母手拿一串佛珠轻轻拨弄,察觉到苏长庆的变化,她边笑边戏谑,“老骨头,你是心软了?”
“别胡说!”苏长庆冷哼,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拿着盖碗拨开茶叶,“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苏家给我们下跪,顶多是吃惊,还不至于心软!”
身为他的老伴儿,苏母很清楚他在强词夺理。
这个老顽固天性固执,现在想让他服软松口,恐怕也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