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时柒的心,因宁娅的这番话而瞬间揪紧。
古叔啊,太令人心疼难过了。
为了秦家,为了不被发现,宁愿藏身在后备箱里,也要从郦城赶到这里!
砚时柒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场宋家百年宴,没人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躲在人群角落中,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倘若一切并没什么不同,或者宋老夫人并未对秦家发难,那么他很可能会再次回到帕玛,绝不会和秦家人相认的。
到底有多么深刻的内疚,才会让他有如此决绝的考量。
砚时柒的喉尖哽塞,眼眶湿润的看了一眼四哥。
但,余光一闪,就瞧见他已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客房。
大嫂容卿不断擦拭着眼角,隐忍着恸哭声,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疼。
砚时柒深呼吸后,牵强的扯唇,“我出去看看他。”
“等一下!”乔牧开了口,走来时将兜里的烟盒递给了砚时柒,“把这个给他吧,要是方便的话,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砚时柒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烟盒,懂事的点头,“我知道,谢谢乔二哥!”
她走后,乔牧望着门扉,眨了眨眼,逼退鼻尖的酸涩。
他一个外人,听到这些,都不免心伤,更别提重情重义的秦家人了。
尤其是老四!
……
砚时柒循着四哥的身影,来到了客房外围的天然绿植园。
夜风微凉,吹乱了裙角和额间的发丝。
没有星光的天空,如墨浸染,绿叶枝头挂满了萧索的墨色。
她站在附近,望着秦四哥挺直傲岸的身影,像是一颗寒松融于夜幕之中。
斟酌片刻,砚时柒还是缓步走上前。
她没有出声,捏了捏手中的烟盒,站在他身畔时,递上,“我听说,烟能消愁!”
男人的凝于夜空的眸,一寸寸垂下。
他伸出手,将砚时柒的手指连同烟盒包裹于掌心之中,音色沉哑,“回去吧,天凉。”
砚时柒应了声,“你不要太久,二哥的检查应该快结束了!”
男人喉结滚动,侧眸对上她透彻的眸子,轻缓的颔首允诺,“好。”
砚时柒紧握着他的指尖,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什么都没说,将烟盒塞在他手心,就转身往回走。
这样的时刻,四哥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沉淀过往和心事。
她不会去打扰,但……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
所以,砚时柒并未走远。
而是站在客房区的走廊里,透过明窗,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抽烟的身影。
大概,她能给的,就是这样无声的体贴。
明窗内外,两道身影,隔着随风微拂的枝叶,在落满斑驳暗影的夜色里,一个驻足,一个凝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砚时柒的双手下意识抚着小腹。
她看到四哥,已经点燃了第三根烟。
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图。
她垂眸,抿着唇角,幽幽喟叹。
这时候,耳边有脚步声传来,砚时柒循声转眸,明晃晃的灯光里,是宋祁御的身影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