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军晦涩地垂下头,拿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看来你是怪我了……”
莫名的,砚时柒有些见不得砚父在她面前如此‘慈父’的表现。
越是这样,她越是会想起当初掩藏在疼爱背后的那些利用。
可能他以为的亲近慈爱,打动的只有他自己。
砚时柒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单手揉了揉眉心,瞧着对面砚军手肘撑着膝盖垂头的样子,即便略有迟疑,还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今晚上您过来,应该不是和我叙旧的吧?”
从始至终,砚时柒的态度都很明确。
大概是当初他们带给她的教训足够多,如今再见面本能地就会心生防备。
她与砚父的交谈之中,掩着浓浓的戒备和冷淡。
砚军并非心无城府,他如何看不出砚时柒的漠冷,只是……今晚他之所以过来,当真是穷途末路了。
他希望能在这里,寻到一线生机。
哪怕看在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上,能否放过砚家一马。
砚军的心思不断起伏着,他将水杯重新放到茶几上,这才望着砚时柒,余光又不停地瞟着秦柏聿,沉吟少顷,语含试探“丫头,你可知道最近砚家的公司出了问题?”
在他的印象里,小柒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姑娘。
可砚家的企业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接连收到无数终止合作的通知,他深知这是秦柏聿的手段,可除了愤怒却无计可施。
走投无路之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砚时柒。
这些商场的事,当初在砚家时,小柒就鲜少参与,如今在秦家,他本能的认为秦柏聿也未必会尽数告诉她。
或许,以一场养育之恩作为情感交换,他还能为砚家讨回一丝希望。
此刻,砚军的话刚刚说完,砚时柒就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看着他,“砚家出了问题,我,为什么要知道?”
砚军面色一喜,自以为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眸色掀起一阵灼热,语气透着急切,“丫头,是不是柏聿没告诉你,秦氏已经断了和我们砚家的合作了?”
若当真如此,那小柒应该不会亲眼看着砚家没落的。
此情此景,砚时柒并未急着回答。
她瞬也不瞬地打量着砚军突然喜上眉梢的表情,三秒过后,她莞尔“我听说了一些,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砚军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了。
也许是早就了解到他们的虚伪,砚时柒根本不需多想,便能揣测出他今晚上过来的真正用意。
眼看着砚军逐渐僵硬的表情,她心下好笑,却还是给足了他面子,“所以,今晚上您过来,是想和我讨论砚家公司的事?
那不知温知鸢近来可好?这些年你们对她百般宠爱,若砚家真的有困难,她不该表示表示吗?”
嗯,听完这句话,砚军面如土色。
那感觉就像是春风得意的一瞬间,迎面有人照着你的脸就打了狠狠的一拳,既突然又令人难以接受。
客厅明晃晃的灯光下,砚军僵硬的目光满是错愕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