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死相随(3 / 4)

泥套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青山四处环绕,绿水常年不断的好所在。庙啦,观啦,撒眼望去,小小的峪底平原,就有好几座。周围的山上经常哨聚匪群,倒也掩映不住它的秀美、清幽。

农家的日子平平常常,读书的路磕磕绊绊,也就这样拮据的过来了。

转眼间,郭思灿已经是一十六岁的翩翩美少年了。生的风姿毓秀,玉树临风。虽说是农家子弟,父亲对他爱在心尖子上,风吹日晒的农活从不要他插手。面白唇红,眉似远山,目若深潭,是那一带大姑娘小媳妇的梦中情人。

世事混乱,奸佞当道,日月不明。家没有巨资买动关系,不是王亲贵戚,世家子弟,功名无路,报国无门。郭思灿看到外部的情形,他很现实,很冷静。功名之心渐渐的淡了,光阴似箭,转眼就是百年,怎么过不是一辈子。

自古以来读书人都好有个臭毛病,书没读成,读书人的架子却很难放下,就像鲁迅写的孔乙己,穷途没落的,吃个茴香豆都还要卖弄学问。在酒案上用手指沾水边写边问:你们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吗?

郭思灿也像几百年后的孔乙己差不多,走路喜欢不急不忙的迈着八字步,身着长衫,五冬六夏的随身都带着把纸扇。

也许是荒山敝壤,知音者难觅,能说上话的不多,每当心烦意乱的时候,就独立山坡吟诵诗文。

这天晚上,在如豆的油灯下,他翻阅全唐诗。大唐拱若星辰的众多诗人里,李白是他的最爱。当他读到李太白的充满仙气的忆秦娥: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霸凌伤别……不由的发起呆来。一整夜,他是徐余州人烙馍,反过来调过去,就是不能合眼:好一个秦娥!

第二天起来,他取了点碎银,徒步去了县城,半夜全身汗湿的赶回来,急的老爹迎出好几里路。

归来时,郭思灿带了管长长的洞箫,潇湘斑竹做的,垂着两条飘洒的流苏,很是金贵。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他按书练习,无师自通,不到一年,他的萧声已经能洞达天籁、萦绕群山,达到出神入化,让人闻之如痴似醉。

这年的阴历五月,小麦入仓,高粱苗也长有乍把高。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郭思灿的爹也就是个挨累干活的命,农活一忙完,刚想喘口气,没料想却得了个打摆子的病。这打摆子,就是现在说的疟疾,那玩意可是摆活死人:热来热的鏊子上卧,冷来冷得牙关挫,没几天就躺在床上直哼哼,起不了床。

没办法北山旁上还种有几亩甜瓜,本来是想弄几个零花钱的。这里山高林密,荒草没膝盖,藤蔓能缠腰,小溪流水长年不断,是块种瓜得瓜的地方,首先浇水就不难。难的是这瓜必须日夜有人看,防的不是人。人能吃多少,乡里乡亲的谁从地头过。不要他张嘴,瓜主人自己就会把香喷喷甜如蜜的,碧绿、金黄,成熟的瓜送到流着涎水的老亲舍邻面前。种瓜的怕是野兔、刺猬、獾狗子、野猪们来糟蹋。这些畜生一来闹腾,绝不是吃几个瓜的事,它们连嚼带拱,咬瓜拔秧打崴窝,能搞得你绝收。

既然老爹病的爬不动,看瓜地的小活、几乎等于玩的活,自然就落在了郭思灿的身上。郭思灿很乐意,也真应了闲极思动的老古语。

他带了几本书和长萧,很高兴的住进了孤零零悬在半山岗子上的为看瓜地专门搭建的趴趴棚里。

白天,开渠引水,摘杈压蔓,施肥除草,忙得不亦乐乎。郭思灿没觉着累,反而平添了不少新鲜。毕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诸多达者兼顾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读书人,钦仰的陶渊明的情怀。

到了晚上,玉兔东升,冰轮乍涌,玉宇澄澈。耳边听得林诵草吟,夏虫唧唧,偶尔夜鸟啼鸣,小兽啾啾发声。虽然没有饮酒,一人孤单冷清,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