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众臣在惊讶和激动中散去。
李世民等这宣德殿里的人走干净了,朝一旁的张千使了个眼色。
张千会意,匆匆去了。
而李世民独自坐在御案之后,他继续低头翻看着长安盐铁使司的账目。
这个数目,实在太令李世民震惊了,他所震惊的是……一个长安盐铁使司可以如此,那么天下如此多的盐铁使司呢?
一个盐税是如此,那么其他的赋税呢?
大唐许多的弊病,李世民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东西,有了隋朝的前车之鉴,他不能去触碰。
而陈家炼盐,却让李世民突然感受到,有些事,虽然不可硬碰,却是可以迂回的。
“陈正泰……陈正泰……”
李世民低声呢喃的念了这名字……
一个多时辰之后,张千躬身入殿,朝李世民行了个礼:“陛下……”
李世民抬眸,看了张千一眼:“如何?”
“二皮沟那儿,确实都在炼盐,而二皮沟盐业的买卖……做的极大,炼出的白盐供不应求,甚至许多的商贾,彻夜在盐铺外头等候,他们大量的购盐,要转售到天下各处,奴以为……将来二皮沟盐业获利会越来越多,远超当下所得。”
将来这买卖还能做的更大?
这岂不是意味着,长安盐铁使司所征的盐税还要不断增长?
李世民心头火热。
张千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继续道:“除此之外,奴还得知一个消息,二皮沟的买卖……不只陈家在做,似乎遂安公主殿下也掺了一脚。”
“她?”李世民骤然震惊起来。
他万万料不到,自家的女儿,居然也和这二皮沟盐业有关。
李世民眉一挑,心里越发觉得此事变得很不简单起来。
他打起精神:“召她来。”
张千点头称喏。
……
片刻之后,遂安公主只宣政殿,她万万想不到,父皇会突然想起自己。
虽然此前父皇狠狠的夸奖了自己一通,可毕竟……那只是父皇感念自己的孝心,若论亲密,自己还是远远及不上长乐公主和豫章公主的。
所以遂安公主显得很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到了殿中,行礼:“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打量着遂安公主,尤其是见她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反而多了几分怜爱:“往后见了朕,不必如此多礼,朕是你的父亲啊。”
张千听了这话,心里笃定了,不等李世民发话,便讨好似地取了锦墩来,请遂安公主坐下。
遂安公主欠身坐下,心里既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担心,不知父皇召唤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事。
李世民突然道:“你近来做了什么?”
遂安公主完全没想到父皇会问自己的近况,她有些错愕,一时竟是语塞了。
“啊……我……我……”
“你和陈家一起做了买卖?”
遂安公主一听,忐忑点头:“是。”
“是那二皮沟盐业?”
“是。”
“你会做买卖?”
“呀……”遂安公主一面摇头,一面期期艾艾的回答:“我……我……臣……臣不会。”
李世民:“……”
二皮沟的买卖做的这样的大,而作为两大东家之一的遂安公主的表现,却让李世民有一种……二皮沟盐业快要倒闭的感觉。
李世民耐着性子,他先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是陈正泰拉你入伙的吧,这白盐如何炼就,你知道吗?”
“臣不知。”
李世民又问:“每日盈利几何,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