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感谢张先生,真的没必要,都是一个小区的,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忍一下算了,世上哪能每件事都称心如意呢。是吧,过好自己就不错了,这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张睿明心里听的有些压抑,是啊,自己法律人的职业病又犯了,喜欢和人钻牛角尖。工作上也是,一直以来,满腔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一心想把津港的公益诉讼搞出名堂来,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就弄的自己被停职调查,去了省检又被赶下来,最后现在,连和自己父亲都闹翻了,整个一费力不讨好的结局。
张睿明心里越想越懊糟,他摆摆手,让那两名保安走了,这事他确实不想管了,随他去吧,这世上不平事何其多,我只有这一己之身,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还不如早答应王英雄和父亲的谋划,靠着蒲市长的推荐,早早跳离检察院这个火坑,何必去做那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傻瓜呢。
他坐在一旁的长凳上,慢慢的审视自身这一年多来的失败之处。
自己这是何苦,总是这样嫉恶如仇又能怎样?能力再强又能怎样?张睿明想起陆斌特意带自己欣赏的那副《梅石溪凫图》,自己就想那春开后的寒梅,整个就是一个词——“不合时宜”!
什么叫“合时宜?”什么叫“不合时宜?”张睿明其实一直很清楚,他本就是心思聪慧,又善于学习,奋力刻苦的人,官场这些道道,他其实也很清楚,无非是站队排位,因势利导几个字而已,比如南江集团案,如果自己当时不是一心想着为王援朝那些受骨痛病折磨的穷苦百姓出头,随着井才良一查到底。而是按张圣杰的意思,慢慢来处理事件,想方设法避责,降低影响,那估计现在自己还在省检里面。
张睿明心里不爽,他并不是不会去做一名利己主义者,而是不屑于去做,多年的检察官生涯,已经将职业信仰凌驾于自身的得失荣辱,这在生物学家达尔文看来,他就是一名典型的“利他主义者”。
利他主义者是相对于利己主义者的反义词,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一个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有利他天性的生物更有可能使它们的物种留存下来,比如像非洲草原上的母角马,在族群迁徙过程中
,它如果看到一群鬣狗或者其他的食肉动物接近它的孩子时,它就会假装年老力衰和受伤,一瘸一拐地脱离角马群,好橡腿骨折断了一样。这样,像鬣狗这样的追猎者就会跟踪它,希望进行一次比较轻松的捕食。一旦母角马将敌人引到迁徙族群的几百米之外,它就会突然一下加速奔走,母角马的策略常常成功。偶尔也会失败,失败的话就会被敌人吃掉,它虽然牺牲了自己,却保护了它的种群,提升小角马在迁徙途中的存活几率,使小角马有可能活到成年,繁殖后代,保证族群的延续。
而人类历史上也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个家庭、国家或民族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是因为其中极少数的利他主义者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奉献族群,甚至是牺牲生命。因此,许多社会学家都认为,利他行为是一种遗传机制。
张睿明就是这样的一个利他主义者,他希望能够以自身行动改变津港,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
但在现实的磨砺下,他的这点小理想已经磨灭的快消失殆尽了,今天只是想劝别人遛狗时给大型犬套上牵绳,而这点小事,自己都做不到。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张睿明默然起身,拉紧“馒头”的牵绳,慢慢往家里走去。
…………
回到家里,张睿明心情依然没有扭转,随便的吃过晚饭,他回到书房边看书边等妻子下班,这段时间,张擎苍一直在外面忙生意,几乎连着一周都住在酒店套房里,一方面确实是工作需要,一方面也是对张睿明显示自己强硬冷漠的态度。
张睿明翻开了几本书,难得有个休息的晚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