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没喝完,刘念边走边张望朝这边过来。
他第二个交卷。
勋贵子弟们更加地不屑,和张宁一样交白卷的货色。
“阿念,这边。”张宁招手。这间茶楼离五军都督府最近,出来后肯定在这里等。
刘念过来,任荣和高大弟退到茶楼外,随时等候小主人呼唤。
刘念兴奋地搓手,来不及坐下,端起桌上半盏残茶往嘴里灌,道“我俩最先交卷,哈哈哈……”
太爽了有没有?
确实很爽。张宁微笑道“重要的是上榜,早交卷晚交卷有什么关系?”
“我们俩肯定有一人上榜,这总没问题吧?”刘念信心满满道“我写的是我爹……”
“噤声!”张宁打断他的话,道“没有放榜之前,哪知道谁能上榜?一切由陛下和英国公裁定。”
皇帝出题,最终结果肯定他说了算,张辅最多只是提提意见。
刘念一向机灵,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一双眼睛四处乱瞄,看茶楼还有什么人,一边连声道“那是那是。”
时候还早,茶楼人不多,只有两三桌客人,听到这边的话,都望了过来。
“看什么看?”刘念狠狠瞪他们一眼,喊小二“再来一盏茶几样点心。太没眼色了,小爷来半天,也不过来侍候。”
小二上茶和点心后赶紧退下。
客人们见他身穿锦衣,一脸凶狠,都转过头眼望别处。
张宁道“你要是渴了,喝完茶我们就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之所。
“好。”刘念又灌了一盏茶,伸袖一抹嘴巴,道“去你府上,我们好说话。”他太兴奋了,有一肚子话对阿宁说。
张宁留一块碎银子在桌上,两人出了茶楼,上了马车,确定车外没什么行人,刘念开始说个不停。
…………
沙漏的沙漏下大半时,勋贵子弟们相继写好交卷。
沙全漏下,交卷时间到,还有四五个勋贵子弟拧眉苦思,显然没有写完。书吏铁面无情,卷子照收不误。
院子里的声音时高时低,终至寂然,勋贵子弟们说着自己如何答题,争论几句,陆续走了。
张辅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平时办公的厢房。
书吏把装试卷的盒子放在桌上,垂手退下。为公平起见,试卷和科举一样糊了考生的姓名,不过没有重新抄写一遍。
张辅虽年近六旬,精力还好,并没有因为监考而觉得疲倦。他打开盒子,拿出一份试卷看了起来。看到一半,他白多黑少的眉紧紧拧在一起,勉强看完,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份。
如此看到正午,亲随进来请示要不要用午餐。
“送进来吧。”他道。
不久,亲随提食盒进来,把一样样的菜肴在另一侧的桌上摆好。
厢房很大,中间用多宝阁隔断,外间待客,里间办公。张辅在这里用餐,菜肴就摆在外间桌上。
他会客用餐时,没人敢进里间,已经是惯例。
吃完饭,张辅习惯喝一壶茶,喝完茶,他继续看卷,这一看就是一下午。酉时一刻,亲随进来点灯,然后请示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没有要紧事,他会在酉时初回府,回英国公府用晚膳。
“在这里用膳吧。”张辅头也不抬道。
亲随应了一声,犹豫要不要多点两支蜡烛。他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烛光不够亮,总觉得张辅脸色黑很多。
张辅吃完晚饭,喝一壶茶,继续看试卷。二更更鼓响,亲随进来请示要不要准备宵夜,忍不住劝道“国公爷,天色不早,该歇了。”
你毕竟近六十的人了,不比年轻时候。
张辅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