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自己揭下黑色面巾,露出一张稍显清秀的脸:“我哥哥曾被滚刀门掳去,差点儿成了祭品。我从外面回来才知晓此事,爹爹说幸得一位蓝眸少主和一位姓任的侠士相救,才得以保全一人两命。卫佳铭冒犯恩人,有眼无珠。做下如此糊涂事,还请恩人责罚!”
说罢,卫佳铭叩首伏身,快贴着潮湿地面。
楚晗还没说话,任天游便替她问道:“既然知道自己的恩人长有一双蓝眸,为何还动手?”
卫佳铭并不起身,回道:“因为佳铭曾在晋州见过不同眸色的人,所以不敢确定是否就是恩人。”
“晋州?”众人立即被她的话吸引了,跳出马车的无忧问道,“是不是紧挨着十万大山的晋州?”
“正是。”
楚晗道:“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识,起来吧。”
卫佳铭口中称是站起身来,肩头又流出血。任天游用的是即刻回收的飞镖,伤口自然会血流不停。
“洒在伤口上。”在楚晗的示意下,无忧扔给她一个小瓷瓶:“我告诉你吧,那天救你哥哥的人里,还有我呢!至于你口中的任侠士,”他指了下任天游,“她就是!”
接过瓷瓶的卫佳铭刚谢了他,来不及上药,便又立即屈单膝向任天游下跪道谢,被任天游一把托住:“贫道一向以助人为快乐之本,不必言谢。倒是你,怎么走上这条路了?”
卫佳铭顿时显得羞愧不已:“我……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辱门之事……”
她缓了缓气,述道:“我哥哥嫁了个游手好闲又滥赌的女人,后来因为在赌坊借赌却输了个干净而欠债,没有钱还,便利滚利,滚成了巨额债务,仅有的两间房子被抵债而让赌坊收了去,若不是我哥哥无意中听到那恶毒女人和赌坊之人的谈话、连夜逃回爹家,就被卖给赌坊转给倌楼了!”
卫佳铭的脸上露出恨意:“恶有恶报,那女人不知是被人打入河里,还是喝醉了跌进河里,反正是淹死了!哥哥没了妻主又无家可归,便留在了爹家,没想到时隔不久又被滚刀门的人掳去……
我娘和我爹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庄稼人,我那时少不更事,在一个同村人的影响下,不顾娘和爹的劝阻,执意要出去见见世面。这一走,便是五年。
五年里,倒也有了些际遇,学了点儿拳脚功夫长点儿本事。回来后,发现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穷,怀孕的哥哥也常住在家,已经懂事的我,便想为娘分担,让爹爹和怀着孩子的哥哥吃得好点儿,可因为谁都不识,没有任何门路,一时又找不到好差事,正在这时,被那个螃蟹眼女人找上……”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楚晗心中叹息,受雇于人来找自己麻烦的六个人中,就有两个是可怜人,其中一个还有一丝救命之恩的牵扯,命运果然是无常态的。
“先把药上了,把伤口包扎一下。”她说着,看向那名中灵武者,淡声道,“不要再有下次。”
已经听了半天的蒙面人抱抱拳:“给我再多的钱,也绝不会再把刀尖对向蓝眸地尊这种侠义之人!”
楚晗点点头,任天游哈哈大笑:“地尊?哈哈!她的实力,再来十个你这样的中灵武者……呃……咳咳……”
眼见楚晗的目光如刀如刃般扫来,她连忙吞下后面的话,假咳掩饰。
蒙面人已然听得明白,眸色深了深,再次郑重抱拳,转身时才手捂胸前伤口,离去。
“千若,各五十两。”楚晗道。
虽然她有能力给得更多,但她不会那么做,因为人类除了有善良、勤奋的一面,也有贪婪、懒惰、容易被不劳而获吸引的一面,对于无偿的赠予来说,少,是帮助,多,是祸害。
“是,少主。”早就生起同情心的小管家千若立即照办。
两人看着递来的五十两银子,表情都有些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