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上前替皇上更衣,换过一身儿更轻便的常服,又捧一碗汤。
没错,不是一盏茶,就是一碗汤。
皇上虽然是皇上了——可他草根出身天下皆知,皇上自己也从不掩饰这一点,他不怎么爱喝茶,要皇上说,渴的时候灌上一肚子井水,那最解渴,或者绿豆汤。如果是冬天,那最好是炒面茶,冲得稀稀的,里面搁一点儿红糖,再奢侈点还可以滴一滴香油——滚烫,甜,香,滑,没有比这再好喝得了。
现在曹皇后捧过来的当然不是炒面茶,前阵子太医把过脉,说皇上有些气虚,不过也用不着吃药,食补就好,这汤就是很简单的补气的汤,清甜爽口。
皇上接过汤来,感觉不冷不热正合口,就一口气喝完了。
刘琰还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他。
虽然皇上刚才进来时嚷着“胆大包天”,可刘琰了解父皇,他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没有愠怒之色。
那他到底说的是谁?又是出了什么事呢?
父皇刚才明明要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曹皇后将空碗递给英罗收拾,轻声问“皇上刚才斥骂有人胆大包天,究竟是什么事?”
刚过上元节,今天还不是大朝会,皇上只是在勤政殿那里见了几个亲近的臣子。
皇上说的人是谁?
曹皇后自然也看得出皇上并没有真的生气。
皇上一拍桌子“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胆大妄为的陆轶!”
陆轶?
呃……陆轶怎么惹着父皇了?
还是父皇知道昨晚栗子的事情了,是因为此事才发作的?
父皇可能不知道吗?
废话,当然不可能。这宫里头要说谁最耳目众多,那一定是勤政殿的总管大太监姚公公啊。
有这么一个耳报神,父皇怎么可能耳目闭塞?
曹皇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儿,到底还是心疼。
说到底女儿是亲生的,她那性子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知道?
这事儿一定是那个陆轶搞出来的。
皇上说的没错,那陆轶确实是胆大包天。
这对公主有意,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托个长辈,或是有身份的人来曹皇后这儿递话求恳,表示意愿尚主,乞为驸马。
如果宫中同意了,在有意或是无意的允许下,他才可能跟公主来往,两个人相互熟悉,有了情分,将来成亲后的日子才会更恩爱的。
哪有陆轶这样的?没名没份的,居然就敢跑了去勾引公主。
没错,皇上和曹皇后都知道自家女儿乖巧,这事儿若有错,那错一定全在陆轶身上,跟自家女儿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可曹皇后也没想到,皇上接着说“刚才陆轶居然求见朕,说他心仪公主,求朕将女儿许配给他。你听听,有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吗?”
什么?
曹皇后愣了。
刘琰也愣了。
陆轶他……
他居然能……
曹皇后十分艰难的挤出一句“他真是胆大妄为!”
除了这句话,曹皇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底下的父母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心情约摸都是一样的。
恼怒,当然很恼怒。自家女儿娇养到这么大,突然有人来觊觎,这一来嘛,证明了他们女儿养得好,心里欢喜也是有一些的。但是这些臭小子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又令做父母的恼怒起来。
“那皇上……怎么处置他了?”
曹皇后一问这话,刘琰的耳朵也竖起来了。
皇上看了看妻子,又看了一眼女儿,又一拍桌子“这样的狂妄之徒朕岂能容他?当即就令人把他拉出去……”
“哎呀,”刘琰一声惊呼,皇上接着说“拉出勤政殿去,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