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尚宫心不在焉,可晴提醒了她一句“冯姑姑,颜色错了。”
“哦,”冯尚宫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绕错线了,只好把刚才绕上去的再拆下来。
可晴体贴的说“姑姑是不是累了?我去打水来姑姑洗了脸早些歇息吧。”
冯尚宫倒不累。
熬过了那一年的禁足之后,日子现在一下子又优裕起来,冯尚宫反倒不习惯象以前一样事事甩手,她还保留着那一年养成的习惯,手边总要有些活计做着。
似乎这样一来,心里会更踏实一些。
可晴虽然不象其它几个大宫女那么机灵,但是能在宫里待到现在也不是傻子。她小声问“姑姑是在想四公主的事吗?”
冯尚宫手里的线缠成了一团,解不开了,只好拿剪刀都剪断“四公主这份儿恩宠真是独一无二,羡慕也羡慕不来。”
“是呢,我也听说了,四公主将来的驸马一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比前头几位驸马都不会差。”
何止不会差?那是强远了!
孟驸马出身才学相貌都还好,可他是个病秧子啊。当初福玉公主是急着出嫁,年纪大了,前头三次定亲都不成,所以没得挑选。
到于鲁驸马,出身不错,身板儿更好,但是才学就谈不上,相貌嘛……上次冯尚宫见他的时候就是皇上寿辰那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待在军营里,脸黑的简直都找不到五官在哪儿了,真心话,二公主配他是委屈了。
至于三公主家的那一位,大家都知道那是个不理俗务的,一心只有画画,据说新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就整日的泡在自己的画室里,都不回新房睡觉。
这三位驸马的缺陷都很明显了。
可是四公主不一样啊,四公主那可是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女儿,这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俩一定会挑个四角俱全,十全十美的才俊做四公主的驸马。
而五公主和四公主年纪相近,跟在四公主后头议亲的话,那不是只能捡四公主挑剩下的吗?
冯尚宫没有直白的把这话说出来,可话里隐约透出了这个意思。
可晴却没想那么多,她一面收拾线轴一面说“那不挺好的,咱们还沾了四公主的光呢。”
冯尚宫被她说得一噎。
是,可晴说的是大实话。
四公主再挑,也只能选一个驸马,那么多青年才俊呢,五公主正好跟在后头,可以说是捡了便宜了。
可冯尚宫心里就是有点儿委屈。
不是她自己委屈,是替五公主委屈。
要说以前呢,冯尚宫对五公主更多是利用攀附,指望靠着她过上好日子,后半辈子有所依靠,那时候五公主也虚荣,浮躁,刻薄寡恩,对于身边的人毫不在意。但是经过了禁足那件事之后——所谓患难见真情,那段时日她们相依为命,五公主摔了那么重的一个跟头,现在已经和从前全然不同了,她待冯尚宫和可晴她们也亲近宽厚起来。
冯尚宫也是真心希望五公主能过得好。
养好身子,寻一个好驸马,以后好好过日子。
“姑姑平时还说我们,遇事要放宽心不要斤斤计较,我看姑姑是钻了牛角尖了。咱们公主本就是最小的,不管什么事儿都要排在姐姐们的后头。驸马是人家先选,府第也是人家先挑,孩子人家也会先生出来……要是想争先,那除非公主重投胎一次,变成所有公主的姐姐才行。”
冯尚宫都让她给逗笑了。
可晴想事情就是简单。
这哪里只是长幼的事儿。
世人都生着一双势力眼,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还算轻的,更多的时候他们还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尤其是这宫中,谁有宠,谁没宠,谁过得好,谁过得不好,那些人看得清楚着呢。
同样是公主,份例明面上都是一样的。但真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