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和中原人长得不太一样的人走过。
可能是胡商。
听说京里这两年胡商挺多,他们从遥远的异邦前来,带来了和中原全然不同的货物,又从京城带走许多中原产物。
那远处到底有多远?也许在路上会耗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条长路的另一头的异邦他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站那儿出了一会儿神,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凉亭里的人比刚才又多了几个,靠坐在栏杆边说话。他们坐姿不拘一格,有一个提着酒壶,另一个伸着头去壶嘴下面接酒喝。
离得不远,刘琰都能闻见那酒香。
重阳节才过,这会儿大家都喝应季的菊花酒,比米酒甘冽,比黄酒和果酒也爽口。
赵磊的画已经画好了,这仓促间不好调色,他就没画那盆热热闹闹的千头菊,画的是那盆赛牡丹——嗯,暂时就用这个名儿称呼它吧,反正它的新名字还没有取出来。
这张画被好几个人展开在面前临摹,刘琰过去同赵磊说“画儿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母亲看看。”
赵磊顿时有些紧张“就这么拿走?要不我先拿去让人装裱过……”
曹皇后待人温和宽厚,待女婿们尤其好,赵磊和刘芳都是自幼丧母的人,夫妻俩对曹皇后的敬重孺慕之心却都一样诚挚。刘琰要画赵磊并不当回事,但一说要给曹皇后看,赵磊顿时就紧张起来了。要是刘琰早些说,他肯定会画得更用心。
“不用裱,这样就挺好,回去再裱也是一样的。”
赵磊小声问她“是我想的不周全,这儿的人你都不认得,是不是闷得慌?要不我送你先回去?”
刘琰摇头“不要紧,不用应酬我反而自在。”
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生面孔,以往赏花会也去过不少,可是那些人哪是奔着赏花去的?姑娘们踏青、上香,赏花、拜寿……各种交际往来,其实都不过是为了嫁得一个好人家。说着赏花赏花,那赏的都不是花。
今天这花会旁人不认得她,她也不认识这些人,在这儿也没人当她是公主,刘琰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吹吹风赏赏景,既不太喧闹,也不显得太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