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与草军同死同生,若想脱离草军自立,那才是自掘坟墓哩。但是黄巢抱负滔天,此时羽翼渐丰,便不甘心再与王仙芝合兵一处,处处受其节制。如此两难之际,黄巢心中虽有了计较,却又不好明言,这才闭目养神起来。
半晌,一员虎将上前言道「王大将军率大军北取中原,尚票帅必然从旁策应。黄将军若从这里直奔齐鲁各州,如此三路同进,互为犄角策应,朝廷势必会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众人闻言视之,这开口之人正是大将朱温。
黄巢听见这话,心下暗喜,他见朱温能说出他欲言之事,不觉又高看了其一眼。黄巢缓缓睁开双目,目中光彩如风云诡谲一般,他借此机会朗声道「我等本是曹、濮、郓、兖等州的子弟,不幸背井离乡,委身江淮,何其悲哉。大丈夫生于世间,不能立足祠堂祭拜宗祖,举事何?不能护佑父老扶助桑梓,富贵何?黄某愿与众将士重张旗鼓,收归故土!」
黄巢一席话说得气壮山河,引得底下众人心神激荡。众将士听闻黄巢要打回河南道,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慷慨激昂,齐声高呼起来
「重张旗鼓,收归故土」
「重张旗鼓,收归故土」
「重张旗鼓,收归故土」
……
于是,黄巢不再贪恋江淮之地,也不去与王仙芝会合,而是率了本部人马,直奔齐鲁之地。
而此时,大唐最东端的一片汪洋之中,无风也无浪。云天水影,一览无余。偶有微风拂过,却招徕许多的伏波暗涌。
那海上浮着一叶孤舟,离海中的一座大岛不远。船头上则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那老者有六七十岁,戴方巾着麻衣,眉目慈善;那少者不过二十来岁,穿一身破旧青衫,眉目冰冷。
这岛自是木榴屿,这人自是卜算子和魏尺木。
魏尺木眉头微蹙,讶道「《大九州》在秦代就失传了?」
卜算子微微颔首,回道「当年阴阳家传人徐福乘船东渡寻找蓬莱、瀛洲、方丈三座神山,虽不曾寻着神仙,却机缘巧合地到了倭国。自那之后,他没有再返回中土。是以中土的阴阳术便没了什么传承,只剩下一些《五德始终》的残篇而已。」
魏尺木忽而轻叹道「我曾听人说过,阴阳术传承必须一男一女,极为苛刻,因而也最易凋敝。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怕日本那里也未必就有传承下来,此去寻找《大九州》可谓是希望渺茫了。」
卜算子道「莫急,莫急。据说倭国有武功大成者,唤作『阴阳师』,其所习武功便是阴阳家的阴阳术。『阴阳师』能传承至今盛而不衰,可见其阴阳术保存得远比中土完整。」
魏尺木还是第一遭听到『阴阳师』这个名号,不由问道「那『阴阳师』是何等人物?」
卜算子道「我从未去过倭国,因此对于『阴阳师』也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大抵是极厉害的人物罢。」
魏尺木道「若《大九州》果在那『阴阳师』手中,我又该如何?」
卜算子呵呵笑道「这还需问麽?或买或换,或哄或骗,或偷或抢——还不是悉听尊便。至于能否得到《大九州》,那就全凭你的本事和造化了。」
魏尺木心中略一沉吟,已有计较。他虽猜不透卜算子的心思,却别无他法。而且黄贞当初也说过阴阳家的绝学《大九州》早已失传,可见卜算子并非胡言乱语。
点了点头,魏尺木言道「既如此,待我清洗了陈家堡,就去一遭日本。」
卜算子却摇头道「事关你师父等人安危,你竟还起别的心思?还是速速去寻《大九州》罢。」
魏尺木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言道「日本原是外邦,我不晓其天文地理,也不知其风俗礼仪,此一去只怕会有许多时日迁延,也就不差这一时半刻了。倒是陈家堡算计于我,才是罪该万死,断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