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料定钟离秀知道真相后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之所以敢说古波杀不了自己,并不是自负到可以倚仗残躯逃出生天,而是笃定第七重《若水道》的功力胜不了钟离秀——毕竟魏尺木自忖只靠《若水道》胜不了钟离秀。古波既然胜不了钟离秀,又如何能杀得了魏尺木呢?
古波已被钟离秀逼到了山洞之外,《若水道》对上《无由剑法》,便和《浩然正气诀》一样,空有无穷的气力,却无处使将出来。
古波掌势滔天,钟离秀剑法不绝,掌剑交叠,互不相让。魏尺木见古波钟离秀二人相斗正酣,便乘机而走。古波潜伏盐帮之事已经败露,又被钟离秀纠缠不休,也就无暇顾及魏尺木。钟离秀却是剑剑狠辣,几无半点防护招式,一门心思想要杀了古波报仇。
这钟离秀先是错把魏尺木当作不共戴天之仇人,又刺之三剑致其重伤,如今她又见魏尺木这副落魄的模样,自忖与她那三剑脱不了干系。她心中惭愧不已,又恼怒古波为人阴险奸诈,此刻魏尺木要走,她自然拼尽全力也要拦下古波。
……
在卞山余脉的尽头,有一处残破之地。那里地势平坦,隐约有着一丝建筑的痕迹。只是如今屋舍毁坏,台基碎裂,只剩下一段面目全非的廊庑。那廊庑边上杂草重生,一片狼藉,零星可以看到一些入泥未深的碎瓦残砖。
魏尺木走到已是疲惫不堪,饥困交加,他见这里荒芜一人,索性身子一斜,便仰面倒在了草丛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尺木只觉得身上微晒,一缕缕日光洒在身上,十分舒适。
魏尺木正要起身,忽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渐渐至近。而今他武功尽废,更兼仇人众多,不敢贸然露面,索性放缓呼吸,侧耳细听。听脚步声,这来者应有三人,不过几息之间,那脚步声便停了下来。三人所停之地,离魏尺木所在之处不过数丈之遥。
魏尺木微微侧目看去,隐约看见那三人都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俱是和尚装扮。其中一个和尚穿的是灰色僧袍,另外两人穿的则是白色僧袍。那穿灰色僧袍的和尚一肩外袒,赫然正是密宗夏未。
魏尺木见了夏未,暗自庆幸:“好在没有鲁莽行事,否则撞着这夏未怕是难逃一劫。”
这夏未因腹内有祖师一行大师的舍利,以致于佛心难抑,所以当时他弃了魏尺木救了苏崖。事后,他自然百般寻觅魏尺木的下落,继续报仇。不想这夏未竟和钟离秀一样,兜兜转转也来到了这湖州卞山一带。
在夏未的一旁,则是两个身穿白色僧袍,手持齐眉短棍的和尚,看装扮倒像是少林的弟子。其中一个生的是俊眉朗目,直鼻红唇,面相十分和善;另一个则生的是粗眉虎目,牛鼻狮口,一脸恶相,眉宇之间还隐有杀气。
魏尺木不知这三个和尚为何停在这里,只听得其中一个口气略显恼怒,正是夏未的声音:“我是密宗弟子,怎会入你禅宗门下?”
又听见一人言道,其声润如春风:“师兄此言差矣,这天下本没有密宗禅宗之分,这天下佛子,也本是一家,不过是后人强行隔离罢了。这十八罗汉阵,虽出于少林,却也是天下佛门的阵法。”
还有第三人,声音鲁莽,紧接着言道:“十八罗汉阵威力无穷,旁人就算想学也学不来,你莫不识抬举!”
夏未反唇相讥道:“你们少林派都给人灭了,还说什么十八罗汉阵?还有什么抬举可言?”
夏未这话说的毫不客气,那鲁莽和尚正要发作,却被那谦恭的和尚阻止。那谦恭和尚的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他开口仍是温润如玉,言道:“师兄有所不知,少林虽遭灭门之灾,可藏经阁尚存,重塑少林派并非难事。只不过若想重塑少林,就必须先重塑少林十八罗汉阵……”
魏尺木暗忖道:“只听过少林十六罗汉阵,怎么又冒出个十八罗汉阵?莫非这两